李唐明对陈芸十分愧疚，下班找遍所有商场，也没有找到陈芸同一件婚纱。她拜托罗新韵，有没有认识服装设计师，想给陈芸做婚纱。

但陈芸却笑嘻嘻来跟李唐明道谢。她深深握着李唐明的手，紧紧拥着李唐明。“唐明，你对我真好。”

李唐明诧异，陈芸说，“我知道你没有能力给我这件婚纱，”她羡慕地，“罗新韵对你真好。”

李唐明听得莫名其妙。

陈芸看着李唐明，笑说，“你今天放到我办公室的婚纱，居然是巴黎时装秀最经典的一款，”对李唐明伸出手指，“这个价钱。”

李唐明怔怔望着好友。

陈芸说，“二十万！”

李唐明吸一口气，回去就问罗新韵，罗新韵比她更莫名。他说，“我正要给你找设计师。”

不是他？

李唐明一怔，忽然之间明白，是朱向东。

喝了几杯咖啡，李唐明才勉强镇定下来。

想来想去，要把婚纱还给朱向东，但怎么跟陈芸解释。

他以为她好欺负，以为她是他的战俘，她现在也看穿朱向东，想要的东西就要得到，不管是事业，还是女人，以为事业跟女人都在等着他。

等服装设计师做好原先那款婚纱，李唐明就去找陈芸，尴尬地找了理由，婚纱确实是出自巴黎，但是杂志社想拍时装照片，租了这件婚纱，她写错了地址。

对吃惊，呆愣的陈芸，李唐明十分抱歉，几乎是对陈芸低着头，不敢看陈芸失望的眼晴。

朱向东总是这样，按着自己的心意做事情，让她这么难做。

陈芸呆怔一会，勉强对李唐明笑笑。她说，“礼物太昂贵，梁文也说我不能收，”摇着李唐明的手，“不过，那款婚纱真的太漂亮，女人都想要这样一款婚纱，”怅惘地，“女人都会虚荣是不是，哪个女人不想要这样一袭最漂亮的婚纱？”

李唐明安慰她。“你已经有梁文。”

“你也有罗新韵。”陈芸呛她。

李唐明笑笑。

她说，“得到罗新韵，你还有什么不知足，不觉得幸福吗？”瞪着李唐明，觉得她的神情黯淡。

李唐明又是笑，把婚纱用快递寄回给朱向东。

他太强势，追回她的手段极端又热切，但如果她的立场坚定，她不用害怕朱向东，不用担心会被他迷惑。

这样想明白，被朱向东围困挟持而害怕崩溃的心，终于明亮，感到自由。

真想不到，她用这么长时间去忘记他，而他对她的步步进逼，反而没有得回她，而是让她更加想远离他。

李唐明苦笑。

侧着头抵着窗户，望着小区楼下街灯，夜晚小贩的叫卖声热闹喧哗，她考虑着自己的以后。就算离开朱向东，没有能让她再热烈地坠入另一场感情，但只要能离开可怕的朱向东，她就是另一个李唐明，一个新的李唐明，得到新生。

罗新韵来找她，李唐明披上外套，下楼。

她把手放在口袋，像稚气般朝着罗新韵笑。

罗新韵下车，看着她，她的脸瘦了一圈，但神色不错。他替她开心，“跟陈芸合好了？”他相信李唐明不会这么粗心，把工作地址写到陈芸的公司，寄错婚纱，但李唐明不说，他不想拆穿她，只是替她担心，拿回那件巴黎婚纱，陈芸是不是会对李唐明生气。

李唐明摇头，又是对罗新韵微微笑。

街灯照下的树影，在李唐明脸上拂来拂去，让她的脸一会被街灯照亮，一会又黯淡。但罗新韵忽然觉得，今晚的李唐明太美。

他说，“原来再普通的女人，也会美丽，”不等李唐明生气，指指自己的眼晴，“我以前有眼无珠。”

李唐明没好气斜睨他，嘻哈笑。

她抓着他的手，“来，我们去吃宵夜。”

罗新韵等回还要回公司，因为新开发了一片楼房，准备出售，还有许多事情要跟团队商议，但不想拂李唐明的好意，他说，“我去打一个电话。”

李唐明慢慢往前走，等罗新韵。

天气渐冷，吹起风，叶子在风里飞舞，迎向李唐明的脸。

罗新韵走上来，慢慢跟李唐明步行。

见她微微低头，嘴角抿着一抹浅浅笑意，罗新韵不禁问，“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李唐明不出声。

他笑，侧着身子走，一边看她，“真的不是跟陈芸合好？”

“我想明白了一点事情。”李唐明说，没有看罗新韵，走到路边一家店。

罗新韵一怔，没有再问下去。

想明白什么？对于李唐明来说，还有什么让她困扰？只有朱向东。

那么，到底是想明白了什么呢？

朱向东回头，想明白回到他身边？

不可能，要回头在朱向东对她下跪那个时候，她就会回头。

不管是李唐明想明白什么，他感慨地说，“唐明，就让我们以后，快快乐乐的过。”

李唐明抬起头，定定看着罗新韵，一双眼晴漆黑明亮，然后，对罗新韵点头。

他高兴，另一只手放在她的手上。

她笑，“你今晚怎么也这么高兴？”

“被你传染。”他温和地对李唐明挤挤眼。

李唐明笑，点单，喝了很多酒，罗新韵望着她，心里却渐渐凄酸，她这么爱朱向东，只是在心里对朱向东放松一下，自由一下，就这么开心，像得到了得不到的快乐。

这么一点快乐，就让她开心一个晚上。

他送她回去，她的毛线外套松松，他忍不住替她扣外套钮扣，李唐明没有吃惊，尴尬，只是怔了怔，然后对罗新韵笑了。

她知足，简单，知道自己还是幸运的。失去朱向东，但得到罗新韵，罗新韵对她这种平和的关心，如果自己再努力，也可以跟罗新韵白头到老的，像陈芸跟梁文，谁又能说她会得不到幸福呢。

想到朱向东，她的面色白了白，但随即就转移思绪。她抱了抱罗新韵，倚在楼下跟罗新韵挥手，看着罗新韵把车开走，直到看不见，她才转身回去。

杂志做了一期街头该问，嫁给爱情还是嫁给生活？

十五岁到二十八岁的女生，有七成选择嫁给爱情。

二十九岁到三十五岁的女人，有六成认为如果爱情跟生活冲突，不能调解，不能两样同时得到，选择生活，嫁给合适的男人，嫁给生活。

爱情没有了，完蛋了，但陈芸跟梁文的婚礼，李唐明答应跟罗新韵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