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理解他工作的辛酸,又不是没有看见他每天工作,待在公司到深夜。
可是……
他说,“商场上,就是鱼跟熊掌之争,我想得到能掌,就不会得到鱼。”既想讨好股东,又能得到员工爱戴,那简直是不可能。
她低垂着头,缓慢出声,“但至少,你应该把裁员事件的风波减到最低,陈叔他们还被蓄意伤人关在警局里。”
“你让我放了他们?”他冷声问。
她点头。
他冷笑一声,“所以说,这一点上,你永远比不上冯友丽!”
她看着他,他的眼晴幽地一冷,对她轻蔑地摇摇头。
“冯友丽?”她冷笑,“你的心尖宠,谁能比得上她!”
“你这是妒忌!”他斥声。
她对他笑笑。“你永远不会承认你对她偏心。”
他轻蔑地冷哼。
空气潮湿,街灯像被寒意覆着,永远昏暗,不够明亮。
她转身走开,裙子悉悉碎碎作响。
他在背后淡漠开口,“这么不上台面的衣服,你也好意思穿出来?”
她疲乏笑了笑,无力再跟他争吵,往前面走。
他眯了眯眼,目光锁住她这副模样,声音不耐。“记住,男人不喜欢约会,女人只穿着一块布。”他冷嗤,“像什么,这么明示,说你想跟男人上床?”
再蠢,也能听出他话里的讥讽。
她的手指紧握蜷回手心,指甲刺到掌心。她皱眉,但没有回头。
他继续刻薄,“你就这么寂寞,这么想要男人?”他问。
她的胸口闷,乏力,腿脚酸软,走得缓慢,每抬起脚步,就像被朱向东站在背后的不屑目光凝住在地上。
他继续嘲讽她,她没有出声,不想说话,也没有力气出声。
见她静默,他走过来,与她并肩行走,挑起眉毛,冷冷斜睨她。
“想要男人。”他说,“你要学学冯友丽,而不是那些三流明星。”
心口揪紧,她忽地转身看他,冷冷笑了。“学她?”谁稀罕去做另一个女人的影子!
他的浓眉斜上拧着,嘲弄地牵着嘴角。“如果你学到冯友丽一半,相信我,成打男人会主动到你的裙下让你挑选。”
他皱皱眉,用手指去戳戳她的身上衣物,仿佛手也被弄脏,刺目地在她面前搓着手掌,拿纸巾出来擦手。“你看你,像什么?酒吧接客小姐,按小时收费陪床的女人?”他不悦地蹙眉。
费了许多力气,她才没有失态,叫他滚。
他火上加油,“为了见程锦泽,你可是费了一番精力,别说我这个朋友不告诉你,就算你脱光,程锦泽也不会对你上心。”想到她会被程锦泽讨厌,笑得开心,“他见过太多女人,就算你不要尊严,你也不见得能抓住他。”
她听出他话里另一个意思,询问他,“所以,你是故意选程锦泽?”盯着他,“就因为你知道程锦泽不会对我上心,你想看我被他拒绝,想看我笑话,你就特意选他?”
他耸耸肩,不置可否。
可他的眼神告诉她,她没有说错。
她寒心,他居然这样捉弄他。气愤让她一时说不出话,过了一会,她冷嗤一声,“我终于明白,冯友丽为什么会不选你。”
闻言,他的眸光转黯,表情冷漠如冰。“我让你不准提她!”
“做错了事情,却不道歉。”她说下去,“哪个女人会喜欢?”
“我做错什么?”他争锋相对,冷冷斥她,“是你想要男人,我就给你介绍……”
“但你不能特地选程锦泽来看我的笑话!”一双爱恨分明的眼晴盯着他,“你明知程锦泽不会喜欢我,你叫我跟他相亲有什么意思?”约会,相亲,不就是只有一个目的,让自己嫁出去,放下过去,开始新的生活?
她挣扎了又挣扎,才打起精神来赴约会,想试着接纳一个男人。
但他却不是真心待她,居然特地找一个男人来取笑她,专门想看她出糗。
见她动气,他好笑道,“是你没有能力,如果你像冯友丽……”
她的脑海有瞬间苍白,不耐打断他,“如果我像冯友丽,程锦泽就会趴在地上,等丰我的恩赐,赏他一个眼神!”替他把话说下去。
“请你记住,我不喜欢别人打断我的话!”他冷着声。
“也请你记住,我不是冯友丽!”
“你……”她越来越伶牙俐齿,不给他退让半分,他气结,脸色青白指着她,“我给你忠告,你这副尖牙伶嘴模样,不收敛,哪个男人会喜欢你?”
她气得发抖,声音打颤。“我也告诉你,如果你做错事情不向人低头道歉,冯友丽定会嫁给罗新韵!”
他忽然笑了。
她扶着路边电线杆,喘气,额头冒着虚汗。
力气都用来跟朱向东争吵,有什么意思?
争来吵去只为冯友丽,他的生活只为冯友丽转,她的生活怎么也跟冯友丽有关?真是滑稽又可悲。
当下她收拾心情,稳定情绪,不想再被朱向东激到。
朱向东的身影浸在路灯里,略带倦态,那股慵懒倦意向李唐明扑来,她的心沉了沉,不让自己陷进去。这就是他,就算疲惫,也让人移不开目光,可恨的是他的眉眼闲闲扬着自信,一副不把罗新韵当成对手。
他跟她说,“即使冯友丽跟罗新韵举行婚礼,我也能让冯友丽回到我的身边。”他笑得姿意,“现在只是罗新韵跟冯友丽求婚,我当然能把冯友丽追回。”
她不想听,可他这么骄傲,她奚落他的锐气。“既然你有信心得到冯友丽。”她笑得讽刺,“刚才在餐厅,你干嘛这么失态。”
他笑。“你知道我的性格,一点事情就让我生气,冲动。”他呶嘴,耸耸肩膀。
合情合理,这就是他的性情。
他不是那种沉稳,成熟,稳重的男性,把喜怒哀乐往嘴里咽,这不是他。
也是这种性情,让她担心,因为容易得罪人。
你不知道别人什么时候会把这些恩怨还给你。
如果像他大哥朱少波,阴险奸诈,但一副儒雅气质,让人吃了亏也不知是朱少波在背后递了刀,那些人想寻仇,也不知是谁。
她呆视他良久,叹气,转身上了计程车。
他愕然,她居然丢他一个人在街上走了?
她不理睬,叫司机开车。
开口,才发觉喉咙干哑,跟朱向东争吵,用尽力气。
她苦笑。以后要学着长大,成熟一点,要沉得住气。
朱向东的话钻进她的脑海,“如果你像冯友丽……”
手不知不觉攥着,如果她像冯友丽,高贵骄傲的冯友丽,是不是不屑跟朱向东在路边争吵,让自己看得那么狼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