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回到公司，朱向东对她拿出上司姿势，一整个上午都替他跑腿，中午也没有时间吃饭，赶一份计划书，下午又陪他去见客户。

送客户出来，她以为一天工作结束，朱向东却叫住她，“这份文件我明天要用到，今晚务必整理给我。”

李唐明一看是对H贸易公司的收购案，要整理这些收购细节，工作量很大，至少要一个星期才能完成。她跟朱向东说，“这份文件……”

他冷冷打断她，“明天早上放到我的办公室。”神情傲慢，不容人反驳。

她反感。她说，“抱歉，我做到天亮，这份文件也要到周末才能交给你。”

“你这么没用？”他讽刺她。

“你是因为我提了冯友丽，你才这样迁怒于我？”她直接问。

他的手缓缓转着笔，自一堆文件中抬起头。“冯友丽？”语气讥笑，像是冯友丽这个女人已经被他忘记。

“你怪我不知轻重提到她，我道歉，”毕竟是自己上司，顶撞上司对她有什么好处，她说，“但是，这份收购案公司这么重视，我不想敷衍工作告诉你一个晚上就可以完成。”

他站起，侧身坐在办公桌一角。

他眯着冷眸凝视她，嘴角缓缓牵着一个笑意。他说，“这个收购案对我确实重要。”

她听他讲下去，“H公司的老板是罗新韵。”

李唐明的脑海电光火石，她失声，“冯友丽的男朋友？”想掩住嘴，但已经说出声，她急忙抬起头望着朱向东，朱向东笑了笑。

他说，“有时你也不笨。”

“你……”她无话可说了。

冯友丽抛弃他，他这么计较，怎么会放过冯友丽，大方让她跟别人一起。

李唐明目瞪口呆，又觉得自己迟钝，现在才明白朱向东为什么推掉许多业务，把精力放在这个收购案，一定要拿下这间公司。

“你这么爱她。”许久，她黯然地说。

他立刻沉下脸纠正她，“不，”他对她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手，“我不爱她。”他说，“我只是对这个收购感兴趣。”

她不听他解释，她打起精神，以公司角度想说服他，一个晚上不能做完这些工作，朱向东不管，“冯友丽回国，我要把这个收购案给冯友丽当礼物。”

说完他哈哈笑起来，走到窗前。

李唐明望着朱向东背影，觉得黯然。

朱向东懂得浪漫，也会玩，也懂得哄女人，可冯友丽跟他一样骄傲，两个人也不肯向对方低头，就像两个刺猥，两个刺猥怎么谈恋爱？

他是英伟，高大，她也不差，漂亮，独立，而且在海外有一间公司，现在是回到国内发展。

聪明能干的男人跟聪明能干的女人谈感情，两个人放不下姿态，经常争吵。如果冯友丽退一步，让朱向东提出分手，那是一回事，但却是冯友丽率先提出分手，这又成了另一回事。

李唐明无瑕顾及别人私人生活，她只想做好份内事情。

当晚她留在公司加班，已经是深夜十二点，肚子饿得咕咕叫。

中午她忙着工作，本来就没有吃饭，只是喝了杯咖啡。

也不知这么用心工作，是为了自己，还是因为朱向东是她的上司。

“龙虾套餐，一杯饮料。”一个身影出现。

她抬头，揉着疲惫双眼。

又是朱向东，他来做什么？

她看着他，他敲了敲桌子，“不吃饭吗？”

她望着盒饭，袋子是著名餐厅标志。她的心一热。

她说，“谢谢。”

“不用，”他说，“把马喂饱，也是希望替雇主服务。”他走回自己办公室，忽然转过脸说，“吃完饭把文件做好给我。”

李唐明黯然。

她有些走神，因为朱向东一直没有走出办公室。

他办公室的窗帘没有放下，她可以抬头见到他在沉默抽烟，神情沉郁。

因为是冯友丽男友的公司收购案，李唐明做得格外认真。

到了天亮，她总算勉强把资料整理完成，早上再用一两个小时把这些琐碎资料理清一个方向做成报告交给朱向东就可以。

她揉着酸痛肩膀，到茶水间泡咖啡。

想了想，她又从茶水间门口走回去，又泡多一杯咖啡。

天色渐渐从昏暗，转为明亮，这明亮又带着没有完全挥走的昏暗，让人像进入幻境，心**神移，分不清现实跟梦境。

一个晚上没有睡觉，朱向东也疲惫。他的下巴冒着青瑶胡茬，显得性感。

她看了一眼，把咖啡放到他的桌上，目光移向窗外。

“文件呢？”他背对着她问。

她说，“还有一点点。”

他转过头，望着她，神情倦怠。

她说，“我出去了。”转身推门出去。

他忽然叫住她。他说，“如果冯友丽没有跟我分手，我也会跟她分手是不是？”他问她。

因为语气认真正经，她的心跳动，喉咙干渴，不知如何回答。

他在她背后说，“我喜欢一个女人不会很久，但冯友丽做到了。”一声轻笑，像在自嘲。

她转过头，按下激动，平静声音问他，“你最喜欢冯友丽？”

“因为她对我不屑。”他坦言。

她微笑，摇头，心牵着揪痛。

他扬着一条浓密眉毛，惨淡地笑，“如果我们没有分手，我也会对冯友丽厌倦是不是？”他问她，目光真挚专注，仿佛他们昨天没有争吵，他们又合好成为好友。他感到苦恼，在跟她倾诉。

他寂寞。她心里想。然而他这么骄傲，是不屑让别人知道他寂寞。

她微微笑，安抚他，然而说出口的却是，“我不知道。”她说。

他望着她，像不明白她的话。

她说，“如果你跟冯友丽没有分手，我不知道你你会不会对她厌倦，”她心酸地笑，“但你现在爱她不是吗？”

他沉默。

她关门出去，一口喝完咖啡，仍打不起精神，又用冷水洗了个脸。

同事陆续来上班，陈芸见李唐明眼晴布着青色，眼神憔悴，问她，“又在公司加班一夜？”

李唐明点点头。

陈芸立刻趋上前跟李唐明叽叽喳喳，“你这副模样怎么嫁出去？二十五岁说出去，别人以为是三十五。”她瞪李唐明，“你又不是要嫁给公司，干嘛这么用心？”

陈芸是李唐明的同事，在市场部，因为经常跟客户打交道，性格活泼开朗，不拘小节，而且话很多。

陈芸问她，“吃早餐没有？”

李唐明摇头，她想做完这份文件，因为朱向东说等会就要。

陈芸揶揄她，“真不知你想升职还是看上老板。”

李唐明吃了一惊，立刻抬起头，冷着脸让陈芸噤声。“这些玩笑要是被同事听见岂不是笑话？”她说，“这里是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