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网络热搜中的兴洋易递一下子映入眼帘,急速上门取件,众包取件,保险服务等等,与AT如出一辙。

三天前,兴洋易递的CEO余洋对外宣布,未来一个月内兴洋易递平台将发放十亿无门槛现金抵扣券,平台用户增长一日千里。

兴洋易递资金雄厚,水军汹涌,一看就有备而来。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针对AT的恶意价格竞争。

许昕蓉看着报道中余洋神采奕奕的模样,心中酩酊一震,非常不安。

余洋对AT了解颇深,如今另起炉灶,又刚融资成功……

这时,办公电脑弹出一条韩翊的消息:「我到公司了。」

液晶显示屏右下角,9点30分,准时得让人意外。

“嗳?经理你去哪儿啊?你不是说等会儿部门开会吗?”

许昕蓉带上手机:“会议推迟一小时。”

总裁办公室。

孙静妍刚从办公室出来,看到许昕蓉,柳眉轻挑了一下:“哟,昕蓉休假回来了。”

此时,许昕蓉尚不知AT资金链断,也不知上周浩天集团投资团队来公司考察一事,只是见孙静妍举止态度又变回最初的趾高气昂,略微一顿。

“嗯,我找韩总有事。”许昕蓉淡淡开口。

孙静妍下颌轻抬,看了她一眼,红唇勾了勾,然后悠悠地往人事部走。

那笑容,看起来颇有深意。

“进来吧。”

听到韩翊的声音,许昕蓉这才收回视线。

总裁办公室一如既往的冷清,细细看去,窗前那盆绿萝叶子尖上微微泛黄。

韩翊半靠在老板椅上,单手揉着太阳穴,眉目间疲惫清晰可见。

许昕蓉慢慢走过去,视线落在他那身没有更换的白色衬衫,略微一顿。

“让你离职,是我的意思,也是肖董的意思。”韩翊低声开口,嗓音沙哑得厉害。

许昕蓉楞了一下,这才想起肖岩直到现在都未回复她的问题。

“肖董?”她多了一丝迷茫。

肖岩有难言之隐,还是不满她再AT的表现,才避而不答?

韩翊点头,平静道:“是的。”

可以吗?

这一个问号,直击许昕蓉的心脏。

她因肖岩才入AT公司不假,但后来种种,却并非只为了肖岩的脸面或是证明她自己……

“我一没怠工,二没犯错,就算是董事长……”许昕蓉微顿,又道,“就算是董事长,也不能不明是非,随意开人。”

“没有犯错?”韩翊语末两个字微有升调。

相隔一张办公桌的距离,她心虚打鼓。

如果深究起来,下属对上司起了不该有的念想,也算犯了职场的忌讳。

韩翊抬起眼皮,声音微沉:“犯不犯错并不重要,成年人从来不分是非对错。”

一句不轻不重的话,在许昕蓉的心底砸下一颗石子,涟漪久久不散。

也就是说,无关她那点小心思……

许昕蓉倏地打了个激灵:“你们执意让我离职,是不是和兴洋易递有关?是不是……AT出什么事了?”

韩翊薄唇紧抿,正要开口——

肖岩打来电话,让他今晚和许昕蓉到东风别苑吃饭。

……

当日。

许昕蓉召开市场部会议,商议如何应对兴洋易递来势汹汹的价格战,并初步拟定执行方案。

只是包括她自身在内,AT无人打过此类恶意价格战,许昕蓉将方案发送给韩翊后,又写了一封申请邮件,申请调拨预算请专业的4A团队执行部分策划。

然,直到下班,韩翊也没给与任何回复。

夕阳西斜,殷红的晚霞穿过车玻璃,映进她的瞳眸,微微闪烁。

韩翊开车很稳,除了昨夜飙车,稳当得让人想打盹。

许昕蓉强忍哈欠:“韩总,我发了两份工作邮件,你……”

“看到了。”

耳畔,传来韩翊淡淡的回答。

既然看到了,为什么不回复邮件?

许昕蓉疑惑偏过头,可看着那张冷峻而疲惫的侧脸,却又问不出口。

算了,到东风别苑再说。

夜色初降,景区内的林荫小路愈发幽深。

东风别苑灯火通明,没有肖岩的身影,只有负责清洁的阿姨。

“韩先生,许小姐,肖先生出去一会儿,交代二位在别苑稍作休息,他很快回来。”

“嗯。”韩翊转身走到别墅外。

清洁阿姨急了:“韩先生,您去哪儿啊?”

“他应该出去抽烟了。”许昕蓉解释,他一晚没睡,路上就抽了很多烟,怕是那点精气神全靠烟草吊着吧。

话音刚落,果然瞧见韩翊从裤兜里掏出打火机。

清洁阿姨这才放心:“还是许小姐了解韩先生。”

她了解他吗?

许昕蓉望着韩翊高大的身影半隐半现,当即否认,不,她并不了解他,从开始到现在,她所了解的都只是他想让她了解的……

“阿姨,能不能帮忙泡杯柠檬蜂蜜水?”许昕蓉收回视线,见阿姨满脸笑意地看着自己,声音哽了哽,“那个,他今天嗓子好像不太好……”

事实上,他那烟嗓从来没好过,只是今天听起来尤为糟糕。

清洁阿姨露出过来人的笑意:“好的,许小姐稍等。”

别墅大厅只剩下许昕蓉一人。

空气静谧如水。

许昕蓉百无聊赖,起身走到红木书架前,意外发现许多书籍都已错位,替换,还有……

书架角落,多了一个相框。

白陶瓷镶边,相片泛黄,似有些年岁。

这是一张一家四口的全家福,中间一名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笑容明媚。

夫妻两人各站一边,那中年男人虽头发乌黑,但不难认出就是肖岩。

许昕蓉眸光微微闪了一下,她只听过肖董有一儿子,倒没听说他还有一个这么大的女儿。

“那是老肖最后一张全家福了。”

身后,冷不丁传来一道声音,吓了许昕蓉一跳,侧过身定睛看清人,当场怔住。

“陶姐?”

自从AT发布会后,她再没见过陶姜,期间虽有意相约,但陶姜一直在忙融资案不得空,久而久之,她也就没再叨扰。

没想到,居然在这儿重逢。

陶姜烈焰红唇轻轻一勾:“许久不见了,昕蓉。”

许昕蓉一时没反应过来。

陶姜看她诧异到说不出话,轻轻一笑,转而盯着那张全家福,好一会儿,幽幽出声:“别说,你们俩笑起来确实有点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