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嘉为了情调,特意选了爱情片,但这片子完全不对她的胃口,不仅坐地她腰酸背疼,到了后半程直接睡了过去。

醒来时电影已经散场,她疲惫地睁开眼,听见沈南峤坐在隔壁讲电话。

他的声音可真好听啊,明明他这人看上去挺正派一个人, 清冽的声音里却带着点玩世不恭的腔调。

沈南峤注意到她醒了,慢条斯理地挂断电话,抬眼看向她:“接下来要去哪里?”

戴嘉的困意渐渐褪去,提议道:“吃宵夜?”

他没有否定,就那么看着她,看得她越来越心虚。

“要不……我叫上岑夏?”她想着两个人吃宵夜难免无聊,人多热闹,看他没否认,便自作主张约了岑夏出来。

谁知来的时候却是两个人。

戴嘉不怎么待见钱溢这人,总觉得他身上有所有纨绔子弟的坏习惯,最初听到岑夏和他在一起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恨不得摇醒岑夏。

岑夏挽着钱溢的胳膊,有些羞涩地把他带到戴嘉面前,说:“虽然你俩已经认识了,但这次是正式介绍,这是我男朋友,钱溢。”

钱溢对戴嘉也没什么好脸色,草草打了声招呼,就和沈南峤勾肩搭背到了别处。

那两个人不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谈,靠在远处的路灯下,沈南峤双手抄在兜里,漫不经心地瞧着地面的影子。

戴嘉看着他的身影,心跳不由漏跳了两拍,脸颊也跟着有些发烫。

岑夏在她眼前狠狠晃了晃手,取笑她:“你真对沈南峤泥足深陷啊?以前也没见你对哪个男人这样过。”

戴嘉讷讷地收回视线,转身去里面点菜。

不远处,沈南峤正巧看到她转身进店里的背影,漫不经心的,像是根本没在意钱溢在说什么。

“你知道她今天为什么找周则羿吗?”

沈南峤连眼皮都懒得抬:“我需要知道吗?”

“听说周则羿找人打听张太太那边的事情,戴嘉被张太太盯上了,不知谁在张太太耳边吹风,张太太对外面那些谣言深信不疑,扬言是谁害得她丈夫她就报复谁。戴嘉这两天都回不去家,都住公司呢。”

刚才和几个哥们儿打了几圈麻将下来,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通通都知道了,他们这个圈子就是如此,没什么事不能在酒桌或牌桌上解决的,周则羿也不算是无名之辈,突然出现,难免会引起好奇,稍作打听就能知道。

钱溢有些忧心地看着沈南峤:“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啊?”

沈南峤不甚在意:“张总不是出不来了吗?”

“万一呢,这种事不到最后谁也说不准,再说,你胆子也忒大了,这么大的事你都不跟我商量商量,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我也能想办法给你兜底啊。”

“这不是没出事吗?”

钱溢被他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沈南峤这个人,看着挺云淡风轻一个人,但心思却深的很,在张总没出事之前,钱溢也不知道沈南峤还能有这种算计人心的手段。

有时候他看着沈南峤,觉得这人也挺可怕的,但两人这么多年的交情,他也深知,沈南峤算计谁都不会算计到他头上来。

“你要是不想让戴大小姐遭受无妄之灾,还是尽快想办法收尾,免得大小姐那暴脾气,跟人拼得两败俱伤。”

戴嘉那性格,要是真更张太太硬杠起来,那简直是天雷碰地火,钱溢想想都忍不住抖三抖。

沈南峤又看了眼店里的戴嘉,那姑娘故意挑了个窗口的位置,时不时地看向他们,视线正被他捉到,又局促地收了回去,假装没被发现自己偷看被逮了个正着。

“我还有事,你替我跟她们说一声。”

钱溢惊得差点掉了下巴:“诶?你在说什么胡话?不是你约我们宵夜的吗?你自己先走?”

沈南峤纠正他:“不是我约的。”

“大小姐跟你在一起,你俩谁约的有差别吗?”

“那你就当是好了,多吃点,算我的。”

沈南峤用力拍了拍钱溢的肩膀,伸手拦下路边的车,连给钱溢喘息的机会都不给。

钱溢的笑意立刻冷淡下来,收了笑容回了店里。

那头戴嘉亲眼看着沈南峤乘车离开,脸色已经拉**来,丢了手里的筷子,了无兴致地拖着下巴:“不吃了,突然没胃口了。”

岑夏哪会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等钱溢来了故意问:“沈南峤怎么突然走了?”

“他啊?好像突然有事。”

岑夏看了眼戴嘉:“什么事这么重要?连过来打声招呼都来不及?”

钱溢故意当着戴嘉的面说:“兴许是约了漂亮妹子。”

岑夏的脸色也跟着变了变,岑夏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钱溢一脚,警告地瞪他一眼。

戴嘉忽然嬉皮笑脸:“钱溢,你也太幼稚了,我才不会被你挑拨离间,不吃了,你们自己吃吧,我不当电灯泡。”

她朝岑夏挤了挤眉眼,十分识趣地把场子留给了他们二人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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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峤回了趟家,老小区一排的路灯,只零星亮着两盏,已经坏了个把月却无人来修。

他下了车,没走几步,就看见弄堂口停了辆车,司机等在车外,一动不动地站在车头边。

午夜时分,夜深人静,安静地能听到远处的野猫叫唤。

他勾了勾唇角,径自往前去,没走一半路,果然被司机拦了下来。

“沈先生,太太有话跟你说。”

沈南峤瞧了眼漆黑的车身,转念还是上了车。

车内光线昏暗,空间促狭。

后座的另一边,气质典雅的中年女士,视线笔直地落在了他身上。

“要见你一面还真是难,我从你跟戴小姐去电影院一路尾随,竟然还先你一步回到这里。”

沈南峤面露不耐,开口问道:“有事?”

“老张他应该出不来了。”

来找沈南峤的人,正是这段时间不断找戴嘉麻烦的张太太。

“那不正如你所意?”

张太太忽然沉默,一声不响地盯着他看了半晌,忽地笑道:“你这个人,还真挺冷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