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嘉翻来覆去地睡不着,顾蔷有句话一直烙在她脑海里。

那你呢?你这么复杂的家庭环境和社会关系,就不是祸害他了?

其实顾蔷说得对,她有什么资格说顾蔷祸害沈南峤,自己又何尝不是因为一己之私,凭着自己那点喜好,才一门心思地追上了沈南峤?

当初对沈南峤是见色起意,但她心里清楚,自己并没有真的有多喜欢沈南峤,即便有,也不过是比起其他男人,喜欢得更多一点而已。

但她怎么忘不掉沈南峤呢?

睁眼闭眼满脑子都是他,就因为看见他和顾蔷半夜深更在一辆车子里,她心里就格外不高兴,要是换做以前,她一定会死缠烂打地追问沈南峤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可现在她不敢。

因为沈南峤从来也没真把她放在眼里过,他看出她想玩,他也就大度地陪她玩玩,却没想过真要对彼此负责什么。

戴嘉好几天没见着沈南峤,忍着不主动联系沈南峤,一天刷八百遍沈南峤的朋友圈,毛都没有。

她向岑夏抱怨:“沈南峤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解风情?以前你俩好的时候他也这样吗?”

彼时岑夏刚下班,出了医院便瞧见钱溢的车,她和钱溢的恋爱一直谈得挺低调,几乎没几个人知道他们正处于热恋时期。

岑夏也不是个在恋爱里会斤斤计较的人,当初钱溢说想低调的时候她也没往其他方面想,但戴嘉不同,戴嘉喜欢一个人就恨不得全世界所有人都知道,虽然以前的戴嘉并不是这个样子。

“上回宵夜沈南峤走后你们就没见过了?”

戴嘉秒回:“可不是。”

岑夏笑着收了手机,一抬眼,便对上钱溢疑惑的目光。

“傻笑什么呢?”钱溢也跟着笑了下,小心开着车。

岑夏想起当初会答应钱溢交往,也是因为沈南峤,沈南峤既然对他们在一起么意见,她想当然觉得钱溢这人应该是靠谱的,否则沈南峤也不至于见死不救。

“沈南峤最近忙什么呢?”

钱溢更加孤疑,开玩笑道:“你怎么关心起他来了?他那个大忙人,行踪还能是我操控的了的?”

他一眼瞧出岑夏这是替戴嘉问的,不禁摇了摇头:“说实话,我觉得戴嘉跟南峤不般配,戴嘉那种人来疯的性格,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闹出个大事出来,要跟在她后面替她收拾烂摊子,这也太为难南峤了。”

钱溢对戴嘉就是有莫名的偏见,戴嘉在圈子里的名声没那么好,虽然大家表面都客客气气的,但她那种性子,要做女朋友不得经过深思熟虑?

再者,沈南峤哪有那么多时间去跟她玩谈情说爱的游戏?

她大小姐想玩的时候就玩,不想玩的时候说放手就放手,以前又不是没有过,钱溢认识的人当中就有亲身经历过的受害者。

虽然是钱溢,但岑夏也听不得钱溢说戴嘉半句不好,她淡淡地撇开了视线没再说话。

钱溢意识到她不高兴时,连忙闭了嘴,想着补救:“要不待会儿我把南峤叫出来,你把戴嘉也叫出来,给他们制造个什么机会?”

他就是顺口一说,想让岑夏心里舒服点,谁知岑夏居然想也不想得点头答应了。

半个小时后,沈南峤在钱溢的召唤下,到达了钱溢位于市中心的高级公寓。

钱溢和岑夏约会时通常是在家里,岑夏不怎么喜欢外面的用餐环境,所以两人每回都买了食材回家做。

沈南峤把外套一脱,坐到吧台边笑着揶揄:“你俩约会,干嘛喊个电灯泡过来?”

电话里,钱溢用极为扭曲的声音对他下死命令:甭管出了什么事,排除万难都得来。

那会儿钱溢是当着岑夏的面打的电话,自然得表明态度,非把沈南峤请来不可。

钱溢看了眼在厨房里忙碌的岑夏,扶着额小声说:“我这嘴让她不高兴了,不得找机会挽救一下吗?”

沈南峤乐得看他笑话,开了瓶饮料喝了口,笑问:“你怎么让她不高兴了?”

“我就说了几句戴嘉不好的话,她就不乐意了,在她心里,我八成是比不上戴嘉的地位。”

“你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难怪会惹她不高兴。”

钱溢:“……”还不是因为你。

开饭前,岑夏偷偷拍了沈南峤的照片发给戴嘉,叫戴嘉立刻过来蹭饭,然而戴嘉半天没有反应,直到饭过了一半,才发来语音。

岑夏点开对话框,一时手滑,一不小心把戴嘉发来的语音点开来,屋内本就安静,戴嘉的声音就显得尤为明晰。

“夏夏,我在小南风呢,这里新到了一批帅哥,各个都很正点,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儿来消遣消遣。”

岑夏心里一慌,恨不得从手机屏幕伸过手去捂住她的嘴。

戴嘉这声音一听就是喝多了,开始满嘴胡说八道。

钱溢噗一声笑了出来,饶有兴致地去看沈南峤,后者则不甚在意地抿了口饮料,低着头自顾自地玩手机。

岑夏气得拿了手机去阳台给戴嘉打电话。

钱溢则盯着沈南峤调侃:“小南风啊,南市有名的女性高级会所,以前就听说戴嘉是那里的常客,都混成vvvip了。”

不知为何,钱溢一点都不意外戴嘉会经常出入那种场合,只是没想到,她这头追着沈南峤,那头居然还去小南风找乐子,她究竟图什么?

岑夏打完电话回来,对钱溢抱歉说道:“我得去接戴嘉,先走了,你们继续。”

钱溢诧异地瞪大眼睛,立刻握住她的手腕,不干了:“说好了今天陪我,怎么还放我鸽子?”

岑夏面露难色:“戴嘉那里我不放心,她好像喝多了,又哭又闹的,我得去看看。”

钱溢余光瞥见沈南峤,心里蓦地有了主意:“这还需要你去吗?这不就有个现成的可以替你跑腿?”

岑夏愣住,下意识地看向沈南峤,突然明白了钱溢的意思。

“沈南峤,要不你去?”

沈南峤把玩着手机,笑得有些吊儿郎当:“你们合伙算计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