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嘉喝多了些,瘫在沙发里烂醉如泥。
一旁的周则羿忍不住取笑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为情买醉呢。”
他扬了扬手,屏退刚才被戴嘉留下来的年轻男生,戏谑般地瞧着她。
戴嘉是小南风的常客不假,因此所有人都拿不正经的眼光看她,她每回不高兴时就爱来这里撒泼打滚,以挑衅年轻帅哥为乐。
也看不出她究竟对谁真心过,反正周则羿没见过,要说真有可能被他真心对待过的,那人也都是几年前的过去式了。
“起来了,回家。”他过去踢了踢戴嘉的腿,她半晌没反应,抱着靠枕蜷成一团不肯动。
“你别管我,我还没玩够呢。”
“要不要给你再开个房间,选个好的洗干净了送过去?”
戴嘉轻笑了下,勉强掀了掀眼皮子:“我看刚才那个就不错,你怎么替我把人赶走了?”
“你不是看上钱溢身边那个谁了吗?现在这会做戏给谁看呢?”
连周则羿都听说了,戴嘉看上沈南峤这事儿在圈子里八成已经传开了,但戴嘉昏昏沉沉地想着,自己好像也没对沈南峤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啊,怎么会传得这么广?
“要不,我替你把人叫来?”
“切,他才不会来。”
那晚明明知道她看见他从顾蔷的车里出来,他都没想过要跟她解释,他压根就不在意她,要是真有那么丁点在意是不会这样的。
如果是她,她肯定屁颠颠地追着要跟他好好解释一通,并郑重保证自己和别人没关系。
瞧顾蔷说起他的语气,也不能保证沈南峤和她真没关系。
这就是戴嘉不高兴的原因,她以为自己好像挺了解沈南峤的,但事实恰恰相反。
周则羿顺着她的话调侃道:“还有人敢不给你大小姐的面子?”
戴嘉头晕晕的,抱着抱枕昏昏欲睡,慢悠悠地扬了扬手:“你别打扰我,让我安静一会儿。”
周则羿静静地看了她几秒,在他看来,戴嘉其实是个听没有安全感的姑娘,所以才以这种游戏人生的态度来应付所有人。
只要她不真心在意就伤不了她。
哪怕对她父亲戴锦添,她也是这么个吊儿郎当的态度。
他出了包间,唤来服务员叮嘱叫人不要打扰,等一切安排妥当,却在小南风门口与沈南峤迎面相撞。
沈南峤的视线浅浅地扫过他,未作一分停留,像是没看见他,径自往里去。
就那么几秒的功夫,周则羿忽然叫住他。
“你是来找戴嘉的?”
沈南峤倏然止步,回头打量他。
周则羿,虽和他没什么交情,但也知道眼前的人是谁。
沈南峤对他微微颔首,想起上回戴嘉就是和周则羿在一起,想必这两个人的关系的确好的没话说,连来这种地方找乐子都要捎带上他。
“她还在里面吗?”
他问得则是一句废话,神情淡淡的,懒散地笑了笑。
周则羿眯了眯眼,并不说话,他对这个沈南峤并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要不是钱溢,谁会知道沈南峤是谁?
沈家当年落魄时也算轰轰烈烈,沈南峤一夜之间从一个衣食无忧的公子哥变成个身无分文且身背债务的普通人,要不是钱溢拉他一把,如今他在哪里都还未知。
在周则羿眼里,沈南峤配不上戴嘉,但戴嘉若只是想玩玩就另当别说了,他太了解戴嘉了,她哪有什么真心,等玩厌了就丢掉,继续寻找下一个感兴趣的玩具。
犹记得她上一个感兴趣的玩具,也不过是才半年前的事情。
“二楼,最里面那个包间。”
沈南峤道了声谢,转身就走,对周则羿和戴嘉的关系提不起丝毫兴趣。
周则羿眯着眼看着沈南峤消失的方向,勾了勾唇角笑笑,这下戴嘉该满意了,可她真要追到手了,又未必还有这么想要得到的迫切感和新鲜感了。
沈南峤一路来到包间推门而入,一眼就看见了沙发上缩成一团的人儿,桌上倒着八九个酒瓶,她倒是睡得香,全然没感觉到有人靠近。
“还能起来自己走吗?”
戴嘉不舒服地动了动,刚开始还以为是周则羿,不耐烦地嘀咕:“我不是说我想安静一下吗?你别来烦我,要不你再帮我挑个帅哥来唱个歌助助兴也行。”
他低着头挑了挑眉,看来是真喝多了,开始说梦话了。
戴嘉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直到感觉一阵口干舌燥,才不舒服地掀开了脸皮。
她一时忘了自己在哪儿,回过头想去找水时冷不丁地愣住了。
另一边原本该是周则羿的,现在却变成了沈南峤,他低头闭着眼睛,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假寐。
戴嘉吓得一骨碌到了地上,啪一下撞到了桌角,疼得嘶了一声,脸上的五官一下扭曲,酒也立刻醒了一大半。
这动静同时惊醒了沈南峤。
她顿时吓得不敢动弹,和他四目相对,心虚地笑了笑:“怎么是你呀?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有一会儿了。”
沈南峤走过来,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整个人都罩住了。
在戴嘉困惑的眼神里,他伸手架住她的胳膊,直截了当地把她从地上提了起来。
她双腿还是软的,真个人扑倒在他怀里,闻到他身上清清爽爽的味道,和自己身上一身的酒气形成鲜明对比。
“挂在身上起不开了?”沈南峤扯了扯她,没扯动。
她死赖在他身上,佯装头晕,靠在他怀里有气无力地说:“沈南峤,我好像眩晕症发作了,你别动,让我靠一会儿。”
他那点把戏尽数落在他眼里,跟个任性的小孩似的。
“要不要再给你找几个正点的,一起消遣消遣?”
轰一下,戴嘉的脑袋顿时炸了:“你、你听到了?”
“戴嘉,我没空在这里陪你耗,你要继续留在这里还是跟我走?”
沈南峤眯着眼低头望她,黑瞳里看不出喜怒。
识时务者为俊杰。
戴嘉忙不迭地点头,仍旧扒拉着他不放:“当然是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