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嘉比沈南峤想象得更难缠。
她不仅在他车里耍酒疯不说,等到了家,死皮赖脸地扒着他不肯让他走。
沈南峤拿她没办法,好笑道:“哪有姑娘像你这样死乞白赖留男人在家里过夜的?”
戴嘉心里却有些酸,顾蔷的事情一直梗在她心里,她就想等着沈南峤给自己一个解释,可看沈南峤的样子,他好像压根没打算跟她说清楚。
也许对他来说,这本来就不是需要跟她解释的事情。
“沈南峤,我见过那个张太太了。”
她声音里还带着点委屈,抬头偷偷看了眼他的反应。
他什么话都没说,抬手替她整理好散乱的长发,声音淡的听不出情绪:“是吗?你们聊了些什么?”
“她丈夫的事情跟我没关系,我叫她给我登报道歉。”
他点了点头:“嗯,做得很好。”
她深吸了口气:“我还叫她别祸害你。”
沈南峤垂眼瞧着怀里的姑娘,她倒是理直气壮,也没觉得自己做法有任何不妥,这模样,像是等着在他这里找认同。
她身上的烟酒味袭来,隐隐让他皱了皱眉。
戴嘉以为他是觉得自己的做法有问题,心里忽然一阵难受:“沈南峤,你就算不喜欢我,也别跟一个有夫之妇搞在一起啊,好吧,退一万步说,她现在的确已经离婚了,但她才离婚多久啊你就跟她搞在一起,也不怕被人在背后笑话吗?”
他眼里带了明显的捉弄:“酒醒了?”
“……”戴嘉无言以对,抬头撞进他黑如曜石的眸子里,心跳猛地一阵加速,“你别绕开话题。”
“我跟张太太是大学校友,她年长我几届,算是朋友。”
戴嘉眨了眨眼睛,这算是解释吗?她顿时一阵狂喜,仰着头认认真真盯着他,从他的薄唇一路往上再到眉骨,他脸上的每一寸她都喜欢。
沈南峤迎上她的视线,眼底多了些笑意:“擦擦口水,快流下来了。”
戴嘉连忙摸了摸嘴角,发现自己被他耍了后,气得在他肩上咬了一口,他却纹丝不动,俯下了身靠近她,气息盈满她的鼻息。
“原来你属狗?”
她忽然紧张得往后退了两步,但才离开他的怀里她就后悔了,沈南峤分明是故意跟她这么亲近激她从他身上离开。
这男人,好重的心机啊。
戴嘉忽然发现,不管自己怎么在他面前撒泼打滚,他好像从来不接招,任由她胡搅蛮缠,而他永远一副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样子。
她对他那点心思,连周则羿都看出来了,她不信沈南峤看不出来。
“沈南峤,你是不是故意装不懂啊?欲擒故纵这种把戏我以前也常玩,玩多了就没意思了。”
“这么快就没耐心了?”
戴嘉皱起眉头,听出他话里的揶揄,神经一下被挑拨起来:“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看看,戴大小姐对一个人的耐心能维持到什么程度,当初你追那个叫宋泽的男人时,好像花了将近一个月时间?”
戴嘉像是被人当头一棒,赫然清醒,心口一阵紧缩,她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手心里全是冷汗。
“你怎么知道?你找人查我?”
沈南峤笑了下:“你的事迹还需要特地找人查吗?随便打听一下,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圈子里关于戴大小姐的传说有很多,这只是其中一件。”
戴嘉的笑容彻底隐去,她看着沈南峤,眼神逐渐变得陌生,好像不认得这个男人似的。
他平常管用漫不经心来掩饰自己,倒真让她以为他是个简单的人,可仔细想想,跟钱溢混一个圈子的人,从富二代混到现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人,怎么可能真如她想得那般简单?
这么多天,他一直都在冷眼看她的笑话?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接受我?”她经不住笑了笑,从来都是她耍别人,没想到这回竟被别人给耍了。
“你也是从一开始就抱着玩玩的心态,我没必要非要陪你演这出戏,我早跟你说过,想玩的话你可以找别人,别找我。”
“你就不相信,我或许会有一分真心呢?”
“真心这种东西太奢侈,你还是不要随便轻易地给,以后也别总有事没事就折腾自己,你的身体不好,没必要跟自己拧巴。”
他扯平胸前被她弄出褶皱的衬衫,看向墙上的挂钟。
凌晨四点,再过一会儿天就要亮了。
他竟然陪她折腾了这么久。
戴嘉看出他要走的意思,也没想过要拦着,兀自自嘲地笑笑,原来他真没把她放在眼里过,原来当时连解释都懒得向她解释。
她这一厢情愿的姿态显得有些过分难看了。
沈南峤临走前看了她一眼,偌大的客厅里,她孤零零地垂着头站在那里,身形显得格外单薄。
忽然想起了几个月前,他曾在酒店捞了走错房间的她,当时她也喝得酩酊大醉,也如今晚这般,用酒精麻痹着自己的神经。
似乎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生活,哪怕明知喝酒糟蹋的是自己的身体也并不怎么在意。
“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他张了张口,声音有些凉薄。
戴嘉没说话,他也没再久留,拉开门走了。
这一夜对戴嘉来说无疑有些荒诞。
她发了疯似的想见他,可真见了他,却又是这一番景象,以前他待她那些态度,还算是有些耐心逗她玩,可今晚,她彻底看清了他眼里的不耐。
他在等她失去耐心的那一天,可她又何尝不是在等他失去耐心的那天?
原来他早知道了宋泽的事情,难怪这么久都对她视若无睹,怕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拿她当回事。
可她不是很早之前就该知道吗?她做过的那些事情每一件都风风火火,又怎么可能不被人知?
但偏偏,这种事情,她突然一点也不想让沈南峤知道。
凌晨时分,岑夏打来电话关心,戴嘉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我和沈南峤好像真的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