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嘉心跳如雷,听着电话里的沉默,想象着此刻沈南峤是什么心情。
她万万没有想到沈南峤会管宋泽的事情,周则羿告诉她这件事的时候,她几乎能想象出沈南峤当时是什么心情。
一直以来,她都尽量避免沈南峤和宋泽见面,可还是没有办法真正让宋泽消失在南市。
周则羿的做法的确偏激了些,但若不是这种做法,宋泽真的会听自己的话离开吗?
答案自然是否认的。
当初她给了宋泽一笔钱也没能让宋泽乖乖听话离开,何况是现在?
戴嘉如鲠在喉,觉得自己在沈南峤心目中似乎变成了另一种形象,沈南峤现在在想什么?
是不是也在想,她果然就是这样不管别人死活的女人?
“沈南峤……”
戴嘉刚开了口,沈南峤忽然说:“有话回去再说,我先挂了。”
没等她说完,手机里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她就愣在了原地,目光微微呆滞。
医院里,沈南峤挂了电话回到病房,宋泽已经醒过来了,只是仍躺在**不能乱动。
他来到宋泽边上,宋泽的情绪十分平稳,看样子并没有因被殴打而出现太大的情绪变动。
“医生说没有伤及内脏,不过外伤很严重,需要住院。”
室内气氛僵冷,沈南峤周身冷冷淡淡的,虽然救了人,却仍给人一种难以企及的感觉。
宋泽静静地看着沈南峤,忽然扯着嘴角笑了笑,他好像有些明白戴嘉为什么会喜欢沈南峤了。
不仅是因为沈南峤跟她当初那个初恋长得相像,还因为他身上有股清冷却又让人想要接近的气质。
被周则羿的人殴打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毕竟他是真的见过周则羿那伙人是怎么玩的,所有人都选择冷漠地袖手旁观,只有他,只有沈南峤,站出来救了他。
“你不怕你就是下一个我吗?”宋泽扯着嘴角,发出了嘶哑的声音。
沈南峤却听得一清二楚。
“她现在喜欢你,可不表示她会一直喜欢你,一旦她对你厌倦了,就会像现在对我这样对你,一开始她会对你很好,恨不得对你掏心掏肺,把什么好的都给你,但是时间一长,她那颗心就不知道又会放到谁的身上了。那个女人的保质期,太短了。”
宋泽听上去苦口婆心,似乎想劝沈南峤远离戴嘉,否则沈南峤的下场不见得会比他好多少。
沈南峤兀自笑了笑,说:“你先把伤养好,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至少眼下他们不敢再对你怎么样。”
“你跟那个人,真的很像……至少比我像。”
沈南峤的眼底讳莫如深,清清淡淡地望着他,瞧不出太多的情绪。
宋泽忽然之间才发现,他和他是不一样的。
以前宋泽以为沈南峤不过是自己的替代品,是因为戴嘉厌倦了自己,另外找了新欢,现在的自己落得多悲惨的下场,沈南峤也会落得同样的下场。
可现在他才明白,沈南峤和自己,是完全不不一样的。
沈南峤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的贵气,哪怕落魄,哪怕跟他一样没钱没势,但他身上从小堆积起来的气质是不会变的。
宋泽心里一凛,忽然惊觉,也许眼前这个男人跟戴嘉本就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所以才对戴嘉的行事作风毫不在意。
沈南峤没有深究宋泽口中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只问:“他们要求你离开南市?”
“是,因为戴嘉不想再看见我了,她认为我在南市会碍她的事,碍她的眼。”
“你的确做了不光彩的事情,她家里的那件事是你做的吧?”
宋泽的目光有些恍惚,下意识地避开了沈南峤的视线:“我、我只是气不过,想吓吓她罢了,但说到底,我并没有做真正伤害到她的事情。”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做这个事情,她也不会叫人把你赶出南市。”
“你是想说,我是咎由自取?”
沈南峤勾了勾唇角,没说话,但眼神却像是在说:难道不是吗?
宋泽明白了,虽然这个男人救了自己,但他终究还是向着戴嘉的,他凭什么用那种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
静默之间,已经无话可说。
沈南峤临走之前再三叮嘱他好好养伤,等到家时天快亮了。
戴嘉一夜没睡,坐在客厅等了他一个晚上。
听到开门声时,视线蓦然望向门口,正对上沈南峤疲倦的目光。
沈南峤皱了皱眉,看客厅内灯光大亮,就知道她一定整晚没睡,坐在这里等着自己。
“他怎么样了?”
戴嘉冷静地看着沈南峤,想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来,可这个男人永远让人捉摸不透,也永远让人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没什么大碍。”
他随口说着,脱了外套回卧室,戴嘉立刻跟了过来:“沈南峤,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人不可理喻?把人打成这样连句抱歉都没有?”
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头去看她,她脸上波澜不惊,一双眼睛也没什么情绪,可这姑娘就是倔强的性子,偏要从他这里要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沈南峤叹了口气,直截了当开口:“你想怎么处理自己的事情按理说我不应该过问,更不应该插手,但万一闹出了人命,你觉得你能脱得了干系?周则羿叫来的那几个人打人没个轻重,万一被打死了呢?你有没有想过会有什么后果?”
“周则羿知道轻重,不可能发生你说的那些事情。”
“我是说万一,他喝了酒,一上头,谁能保证还能克制得住?”
戴嘉咬了咬牙齿,她不想和沈南峤争执,可周则羿是在帮她,她也不能不维护他。
“做错事情的人难道不应该受惩罚吗?”
“那你为什么不把他交给警察呢?”沈南峤看着她,一步一步逼近她,“是因为你想逼他离开南市,还是为了泄你自己的愤?”
戴嘉错愕地看着他,他从没对她说过这么严厉的话。
沈南峤忽然搭住她的肩膀,直接把她送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