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枝叶茂密、绿荫如盖的槐树街的尽头,有一处路边小公园,公园不大,周围来这里人锻炼的人却很多,不过现在都被清空了。

继欢和时晏穿过警戒线,走到死者身边旁站定。

死者是一名男性,看上去四十岁上下,靠着厕所墙壁坐在地上,面色黝黑,胡子拉渣的,双目惊恐。死者的身上穿着一件沾满了机油的棉服,下身是脱光的,已被阉割,地上淌着血水,混杂着污水,变得十分恶心。

公共厕所并不会打扫得多干净,也不会放熏香或是消毒,细菌丛生,发生阵阵的臭味儿。

死者就是其中一个前来锻炼的人在厕所旁发现的,这才慌忙报了警,一接到电话,继欢正巧就在这附近,不到两分钟就过来了。

继欢掩住鼻息,“法医什么时候过来?”

外面的警探朝里探头说道:“十分钟。”

继欢点了点头,拿了一副一次性手套带上,然后走到死者身边,摸了摸死者的外衣口袋,从内衬口袋里摸出了钱包和一个旧款的手机。

继欢拿着钱包看了看,里面只有二百多块钱和一张身份证,还有几张吃饭的小票,两指捻出身份证翻来覆去的看了看,上面写着名字叫袁大宏,三十八岁,地址是外地户籍。

“不是求财,钱还在。”继欢看了看在四周一眼,“谁会下怎么狠的手?”

拿着手机的时晏快速的翻看着,上面有许多调情的语音,还有不少猥亵语言,但对方都将他删掉了。相册里也有不少**、**的照片,这些都无不显示着这个手机的主人有多下流。

“情人,情人的丈夫。”

继欢朝时晏的手机看去,“上面有么?”

“没有。”时晏翻看这手机联系人,上面只有十几个人,联系得最多的是一个叫张哥的,还有一个是外卖店。

继欢拿着吃饭的小票和时晏手机上的电话对比了一下,是一个地方,地址位于离这里不远的一条街。

时晏将上面的号码和地址记了下来,然后扔进了证物袋子里,一并编号交给正在搜查的警探。

“他的阴茎和睾丸都被割掉了,连同裤子都不见了。”时晏看了一死者的下身,“切口很整齐,没有重复的痕迹,应该是一刀切,凶手是擅长用刀的。”

“擅长用刀,医生,屠户。”继欢说。

“也许是法医。”时晏最不待见法医了。

继欢转头看了他一眼,懒得和他歪扯,继续说道:“死者身高一米七五,身体还算强壮,但这人脸上明显有痛意,还十分惊恐,不可能干坐这儿任由人阉割,还流血致死,身前应该是被人下了药?”

“有酒味,也许是喝醉了。”时晏其实是赞同继欢的说话,但就想插科打诨一下。

“醉汉打架更厉害。”继欢看了一眼躺着血水的地下,“也不知道割下来的器物去哪里了。”

“副队,厕所周围都在找遍了,没有。”正在旁边的警探回答着,“前边不远是有一个小湖泊,要不要派人去捞?”

大冬天的下水捞这个晦气东西,大多数人也不太愿意。

继欢迟疑了一下问道:“周围有没有搬动过的石头痕迹?”

警探想了一下,“没有。”

“那不用了。”继欢走出了厕所,站到外面绿荫葱葱的小道上,透了一口气。

“噢。”警探点了点头,“副队,这凶手也太变态了吧,看得我下身一凉。”

继欢扫了他一眼,“你别半夜瞎晃**,就不怕了。”

“我哪能瞎晃悠啊。”警探笑着抓了抓头发,还要说话,就看见时晏走了过来,只能悻悻的闭嘴继续忙自己的去了。

时晏将手套取下来扔掉,“这两起案子都有共通之处。”

“都是古代刑罚里的。”继欢顿了顿,“我都有些怀疑凶手是同一个人,是古代刑罚里的酷刑迷了。”

继欢望着绿荫如盖的树林子,两个案子之间的确有很多相似之处,而且都在北城区,她的直觉也是这样,但没有直接证据。

证据,证据,继欢手指轻轻摩挲着光洁饱满的指甲,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警探局打过来的,“好,我立刻过去。”

挂断电话之后,继欢走出警戒线,将鞋套和手套都脱掉丢进了垃圾桶里,同时和时晏说道:“刚才有市民报警,距离这里几条街的地方发现了有野狗叼着男人的阴茎,我们赶紧过去。”

“不急,先洗个手。”时晏拧开矿泉水的瓶子,倾斜着往草丛里倒水,继欢冲洗了手一番,又替换过来,给时晏倒了些水洗手。

继欢重新拿了一瓶水喝了一口,正巧看着法医和技术科的人都赶了过来,走了过去,“司法医,小洪你们终于过来了,借我一个法医一个技术人员,都跟我去那边那条街。”

时晏看了一直盯着自家小兔子的司法医一眼,默默地经过继欢的瓶子,嘴对嘴的挨着瓶子喝了一口水,然后跟着继欢往外走。

两人走得挺近的,动作自然的交换了瓶子,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人注意到,除了司南。

司南看着这一幕,皱了皱眉,刹那间心底闪过许多猜想。

警探提醒道:“司法医,已经准备好了。”

司南这才回神,推了推眼镜儿,转身去了尸体现场。

时晏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转身的司南,嘁。

发现死者阴茎的地方在离公园开车不到三分钟的一处菜市场,现场已经有警探拉了警戒线,野狗也已经控制住了。

继欢漠然看着躺在污水里的阴茎,和一条脏污的裤子,“野狗是从哪里过来的?”

“是在前边的一个垃圾堆,菜市场里的垃圾都堆在那儿,它们天天在那儿刨食。”一个热心群众说道,“就往右拐,几百米就是。”

继欢又去了垃圾堆,垃圾堆臭味弥漫,左右看了一眼,发现这附近都是小街道,路边的铺子上都没有监控器,没有多犹豫就直接给沈嘉打了电话,“在局里?”

“将槐树街至兴隆街这一圈的监控全部调回去。”

时晏见她挂断电话之后,“C城的领导怎么只顾着发展南边,要是多注意北城区,找几个监控可是很简单的事儿。”

“谁知道。”继欢轻哼了一声,移过视线扫视着四周,最后落在了马路对面的一间破旧的面馆里一个正在大口大口吃面的瘦削男人身上,男人左边的眼角有一个黑色的胎记,有指甲盖那么大。

敏锐的直觉告诉继欢,这个人就是她要找的人。

旋即,快步的横穿过马路,朝那个吃面的男人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