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高扬和于乐坐定之后，继欢和时晏偷偷挪到了后方的位置，隔着假绿叶缠绕的挡板，小心偷听着后面的动静。
高扬看着捧着茶水的于乐，气就不打一出来，压低了声音骂道：“你还有心情喝茶？就不被人知道？”
“你他妈的别瞎嚷嚷！”于乐喝了一声，“生怕别人听不见？”
高扬被喝了之后就没吱声了，不是因为怕了，而是知道的确被陌生人瞧去了也不太好看，“谁让你先这么个茶楼的？”
“我最近天天加班，哪有空去其他地方见你？”于乐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原本是想电话里说的，但还是觉得见一面比较好。”
高扬冷哼了一声，“你就是胆小呗。”
“是，我是胆小。”于乐哼了一声，“你说警探找你问十几年前的事情？你说了吗？”
“当然不可能了。”高扬没好气的说。
于乐想不通：“时间都过了那么久了，怎么会突然想到问这个？”
“因为叶宏图、白泽云还有余汪洋三个死了。”高扬说。
于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谁死了？”
高扬一字一字的咬着说道：“我说叶宏图、白泽云、余汪洋，他们三个人死了。”
于乐明显愣住了，“怎么死的？”
高扬说：“听说是跳楼自杀的。”
“破产了？”于乐问。
高扬否认：“不是。”
“那他们好端端的怎么死了？”于乐想不明白。
“我他妈的怎么知道。“高扬咕噜咕噜的灌了杯茶水，没有再说话。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于乐又问。
“找上门的警探说的。”高扬心底发虚，左右看了一眼后压低了声音说道：“她们还问我们为什么再也不联系了，可把吓得……”
“你没说吧？”于乐问。
“当然没有，我又不是傻的，那是能往外说的？”高扬顿了顿又说，“那个警探说叶宏图梦见鬼怪杀他，会不会是真撞鬼了吧？厉鬼找上门了？”
“狗屁，哪有什么鬼怪，别自己吓唬自己。”于乐斥道：“要找他们算账也是人，多半是他们干了什么亏心事儿。”
高扬：“什么亏心事儿？他们三个一起遭了？”
于乐也不太信自己的说辞，底气不足的说道：“我怎么知道？”
高扬皱紧了眉心，“他们三个不可能还有联系吧？”
“谁知道？人家是成功人士，私下联系是很正常的事情，咱们不知道也正常。”于乐有些怨气，当初他们关系很好，但后来却分道扬镳了，现在发达了各个都眼高看不起他们，想到这儿冷嗤了一声。
“他们都死了，你他妈别说得这么冷血。”高扬皱着眉说道。
“你替他们打抱不平？当初咱们混得那么差，人家也没说搭理咱们，同学会的时候还装作不认识了。”于乐嗤了一声，“咱俩变化有那么大？要不是你拉着我，我非得揍他不可，当初要不是他们几个……”
“好了都过去了。”高扬劝道，“咱们本来读书也不厉害，脑子也没人家灵光。”
“狗屁，老子至少活的潇洒，至少不会这样担惊受怕的。”于乐怨气很强，“要不是我们保守秘密，他们能人模狗样的潇洒到现在，他还硬拗着不给我钱……”
“你真找叶宏图要钱了？”高扬不可置信的盯着于乐。
“是啊，我去他公司门口堵了几次，妈的都没见着面。”于乐嗤笑着说道：“死了活该，谁让他那么抠！”
听到这儿，继欢微微皱眉，用手蘸了一点水，在桌子上写道：秘密？勒索？
时晏摇头，嘴巴做了个口型：没成。
勒索没成，死者就已经死了。继欢在想，有没有可能是于乐下的手呢？
“你觉得他们为什么会死？”高扬还是放心不下，“会不会是那个人报仇了？我们会不会被盯上？”
“我怎么知道，我已经很久没回去过了。”于乐很不愿意提起过去的事情，“还有，以前的事情不要再提了，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别自己吓自己。”
高扬点燃烟，狠狠的吸了一大口，“你说得简单，你真能忘记？”
于乐也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这些年过去了，我总想起那一天晚上的事情。”高扬轻轻叹了一口气，“如果当初我没去买酒回来，大家没有喝醉酒，也许就不会发生那件事。”
“别说了。”于乐打断高扬的话，“都过去了，和我们没有关系。”
高扬张了张嘴，最后吐出一句话：“可我们是帮凶。”
“我们不是，他们是你情我愿的。”于乐又吸了一口烟，将心底的慌乱情绪掩盖住，“叶宏图他们都能潇潇洒洒的过日子，你为什么不能？又不是我们犯了错。”
“可……”高扬嗫嚅着嘴巴，他现在脑子很乱，心底很乱，他以为自己早忘记了，但今天两名警探上门之后，他又想起来了，“现在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警探能找上我们肯定是怀疑我们，怀疑当初的事情，我们一定是被盯上了，我们会不会也被报复？”高扬语无伦次的问道。
“你他妈的给我冷静一点。”于乐直接将茶水往高扬的脸上一泼，等高扬安静了一些之后继续说道：“警探们只是对我们不联系诧异罢了，如果再找上门来，你就直接说便是了，没有人会在意当初年少时不懂事的闹剧，不联系就不联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高扬伸手抹掉脸色的茶渣，“我就是慌。”
“你慌个屁，几十岁的人了还经不起事儿？”于乐冷静的吸了一口烟，“警探找了你，肯定要不了多久就会找我，我们对一对词儿，到时候都这样说。”
“怎么说？”高扬问，“我和警探说的是他们就是天南地北的，断了联系。”
“这也是事实。”于乐点了点头，“之后你也别再联系我了，万一被人怀疑就不好了。”
高扬点了点头：“我知道。”
于乐嗯了一声，“你自己理一理情绪，叶宏图死不死也我们也没关系，而且他们是怎么死的我们又不清楚，到底是报复还是其他原因我们也不清楚，你别自己吓自己。”
“好。”高扬点了点头，“那就这么说。”
继欢听着对方的串好的供词，还是漏洞百出，这样子串还不如不串。
起身走到两人所在的位置上，挑眉一笑：“二位的供词可串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