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的灯光明亮，将于乐脸上的小痣都照得清清楚楚，令他无处遁形。
“于先生你可想好了吗？没必要再做无所谓的反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继欢诱导着于乐开口，“早些说完你也早些休息，你说对不对？”
于乐眉心皱成了一条线，“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我说什么？”
继欢淡淡笑了一下，“于先生，你何苦拿这套说辞来耽误大家的时间？如果你想听一听你们串供的录音，我很愿意放给你听。”
于乐苍白的脸色一僵。
继欢说到做到，将播放器打开，二人在茶楼里对话的音频就被放了出来：“……警探找了你，肯定要不了多久就会找我，我们对一对词儿，到时候都这样说……”
关掉播放器，继欢淡笑的看着于乐更加难看的脸色，“于先生如果不愿意承认，我们可以做音频鉴定，看看这声音是不是于先生本人的。”
于乐脸色苍白，挤出一抹难看的笑意，“不用麻烦了。”
“于先生能想通最好不过了。”继欢将桌上的纸杯递推到于乐的身前的桌面上，“那我们现在开始。”
“于先生，当年你们高中毕业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你们分道扬镳？”继欢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于乐低着头，沉默了许久。
继欢也不急，等着他开口。
等了近五分钟，于乐这才抬头，缓缓说道：“那年夏天，我们考试之后就各自回家了，我和高扬的成绩本来就不好，家里也不怎么管我们，所以对考了多少分也不怎么在意。”
“我一个邻居哥哥跟着一个老大一起混场子，考试之后我和高扬就跟着这个哥哥直接去一个酒吧帮忙了，就当保安，有点像打手那种，躲在后门不出来，有事才出来凑个人数。”
“叶宏图他们虽然成绩好，但本来也不算是什么好学生，听说我和高扬在酒吧里混场子，就说来找咱们玩儿，至少不用担心被酒吧敲高价。”于乐说道这儿顿了一下，片刻后又说道：“后来他们来了，还带了一个低年级的学妹过来，是仰慕叶宏图的人。”
“到了酒吧怎么可能不喝酒呢？叶宏图他们就买了许多啤酒。”于乐说到这里，似乎不太想说下去了。
继欢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继续追问着：“然后呢？”
“当时那个女生觉得酒吧太闹腾了，不喜欢，然后叶宏图他们怜香惜玉就带着人撤了，又去了一个小树林里，我们还买了各种小吃过去。”
“我们喝完了买的啤酒又觉得不够，他们还想更烈的酒，我和高扬就跑回酒吧去买烈酒，我们老大得知我们要买酒也没要我们钱，而是直接从坐台公主那里拿了两瓶喝了一半没有喝完的酒给我们。”
“当时老大还冲着我们意味深长的笑，当时没懂，后来懂了。”于乐满脸的愧疚，“那酒里是加了助兴的东西，一般都是那些公主们为了勾搭老板们才拿去的，但我们并不知道，后来药效起了才知道。”
继欢已经猜到了是个什么情况。
“那个女生喜欢叶宏图，自然很乐意配合，但其他人只能忍着。但大家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听着那些声音后来也忍不住了，就……”于乐双手捂住脸，不再说话。
最后被轮了。
继欢抿着唇看着满脸愧疚的于乐，这些男人就该处以宫刑。
“那个女孩呢？”
于乐捏着眉心，半响才说道：“我不知道，后来我们害怕，我们就跑了。”
“我们担惊受怕了两个月，听到学校有人跳楼的消息我们还以为是……但打听过发现不是，后来直到叶宏图他们拿到了录取通知书之后离开了都没有警探抓我们，我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没有想过为什么？”继欢问。
于乐摇头，“我们不敢去学校打听，应该是那女生自己不好意思说。”
“那天是谁先起了那个心思的？”
“白泽云他们，我记得是。”于乐说，“当时喝了酒，打架头脑都不清醒，白泽云他们起了邪心思，就冲着叶宏图说让他们浪了，让他们也来一回，叶宏图对那女生也只是玩玩，当时在酒性头上，自然没什么在意的，说好。”
“之后，白泽云和余汪洋上了，又催着我和高扬去。”于乐想到当时那女生空洞的眼神，后背就发凉，“我们不想做的，但被嘲笑了，酒性上头，所以……”
“我很后悔，很后悔。”于乐捂着脸，已经放弃抵抗，一股脑儿的往外说：“我真的很后悔。”
“之后呢？”继欢又问。
于乐说道：“这件事之后，我们五个人都缄默不言，从此之后就再无联系，直到十月初的同学会。”
“在同学会上，你们为什么发生争执？”继欢问道。
“当初就是他们三人怂恿做的，但他们却过得很好，还成了大老板，大律师，这社会可真是奇葩了。”于乐冷嗤了一声，“高扬以前胆子挺大的，后来那事儿之后就一直担惊受怕的，害怕事发，他想自首，但被叶宏图威胁了。结果被威胁了也就不坑声了，我真他妈的气不过！”
“据丁小高说你们从同学会离开之后，又一道去了别的地方？”继欢追问。
于乐说：“没有，之后就不欢而散了。”
继欢又问：“后来你还和叶宏图三人联系过吗？”
“和叶宏图联系了一次，我本来打算要钱还贷款的，但他没给，我本来还想和他打电话的，没想到他竟然死了。”于乐嗤了一声：“听说还是自杀的？死前还天天做噩梦？说不定真是恶鬼缠身了。”
“恶鬼？那个女孩么？”继欢看着于乐僵硬的表情，“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叫什么，只知道是低我们一个年级的女生，长得很漂亮，但大胆。”于乐看着继欢：“她真的死了？”
“你当初没听说过关于她的消息？”
“我不敢去打听。”于乐摇头，“我当时和高扬跑隔壁城市去了，连叶宏图他们要去念大学的消息还是电话联系才知道的。”
继欢冷眼看着于乐，他和高扬很贪生怕死，一点都不像天不怕地不怕的混子，只要稍稍一威胁，他就什么都说出来了。
但既然做了，就应该做好接受惩罚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