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梅树傲然挺拔,迎风而立,枝头上零星的长出了几朵花骨朵儿,俏丽的黄色点缀着黯然无光的天色。

继欢站在梅树下,隔着枝头看着二楼阳台上长得郁郁葱葱的盆景,角落里的一株素心红梅长势正好,可以看出曾经的主人极为风雅。

这就是陈东尔的家,曾家幸福美满的家早已支离破散,只剩下这满园的花草。

时晏透过郁郁葱葱的花草,朝紧闭的门窗里看去,里面黝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但他还是隐隐觉得奇怪:“有没有觉得奇怪?”

继欢偏过头,“哪里奇怪?”

“阳台上的花草长得太好了。”时晏说。

继欢抿唇,陈东尔去世以后,他原本就得了重病的父母受不了打击,在半年里也相继离世,这套房子和赔偿款便交到了陈父的亲弟手里。

陈父的亲弟早年做了生意,并不缺钱,所以也没有处置这套极为风雅的房子,留作了一个念想,只是隔断时间会过来打扫一下房子。

这些消息,在她来之前就已经查清楚了,“也许是陈有名过来打扫时侍弄的花草。”

时晏没说什么,“陈有名什么时候送钥匙过来?”

继欢看了下时间,“大约还得十分钟。”

寒风吹拂,灌入了继欢**在外的脖子里,冻得她后背哆嗦了一下,忙将风衣的领子立了起来,阻绝了寒气的侵袭,这天变得也太快了,上一周单穿件薄款时装夹克也能过,这一周连这种风衣也顶不住了。

看来她也得换上早早换上厚实保暖的衣服才行。

时晏将继欢的动作看在眼底,觉得立起的风衣领子实在是有些难看,应该搭一根红色围巾才好,能将她衬地越发精致俏丽。

“那是什么。”继欢倏地发现二楼的房间里闪过一道反光,她心底一惊,径直攀爬上了腊梅树,然后一个轻跃攀上了二楼的阳台,再网上一撑,翻到了阳台上,飞快的朝客厅里跑去。

时晏目睹着继欢如猴子一般敏捷的身姿,眉弓微挑,他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爱穿深色系的衣服了,因为耐脏。

客厅的门并没有锁死,继欢轻松的跑了进去,一冲进去屋子里就发现了有一道人影从她眼前虚晃而过,从另一边的房间的窗户跳了下去。

继欢忙追了出去,跟着跳下了窗户。

两人相隔不远,继欢迅速的抓住了这个穿着帽兜衫的人,狠狠的往后一带,这人顺势转了过来,狠狠的盯着继欢。

就这样,两人正面对上了。

可是,他带着帽子遮着口罩,裹得严严实实的,唯一能看见的就是他的一双眼睛,这双眼睛有些奇怪,一只大,一只小,小的这只眼角被疤痕覆盖住了。

当继欢对上这双眼睛时,被他眼睛里的阴鹜给惊住了,那里面是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和怨恨,还夹杂着一些莫名地情绪。

就在继欢愣神的刹那间,这人径直朝她劈面打来,然后趁着侧身躲开之后,飞快的小区后门跑去。

见状,继欢迅速的追了过去,“别跑!”

下午时候,雨已经停了,出来活动的人也多了起来。

继欢眼尖的看见这人被人出来活动的人挡住去路,速度也慢了下来,她迅速的追了上去,眼看就要逮住了,就看见他抓起一辆婴儿车就朝继欢砸了过来。

“啊……”

“啊……我的孩子……”

“哇哇哇……”孩子被吓到了也哭个不停。

继欢用双手将迎面甩来的婴儿车给抓住了,然后轻轻放在地上,这才松了一口气,再往前看去时,那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继欢赶紧追了出去,可是哪里还有什么人影,又让他跑了!懊恼的甩了甩刚才接婴儿车时震伤的手腕,这才往回走。

时晏走进客厅的时候,继欢已经追着人从窗户跳了出去,他看着窗户下面晃动的树枝,微微皱眉,“怎么就这么喜欢上蹿下跳呢?”

时晏看了一眼**随意摊开的被子,伸手摸了摸,里面还透着热气。他拉开衣柜子,里面放着不少旧款式的衣服,还有几件消防队的训练。

衣柜的旁边的书桌上放着一个帆布行李包,里面胡塞着几件衣服,看来是逃跑时来不及带走了。

行李包下面还压着一个不起眼的小盒子,盒子是铁的,上面已经长满了铁锈。

时晏正要伸手去打开,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继欢塞给他的白色塑胶手套拿了出来,带上之后才将铁盒子打开。

盒子里装着三只手机,手机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损,最严重的一只屏幕已经完全被摔破了,像蜘蛛网一样的裂痕蔓延了整个屏幕。

时晏拿起一只手机,只看了一眼又放下了,伸手将被压在手机底下的几张名片拿了出来。

白色名片上的黑色乌鸦栩栩如生,像要飞出来了一般。

时晏挑眉,又是黑鸦的手笔。

他盯着这几张制作精良的名片,想起了齐三那天气急败坏、愤然离去的样子,这幕后的黑鸦,会不会很喜欢他和他们对着干?

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时晏将名片反转了一圈,原本还想将名片藏起来的他手一顿,然后又恢复之前打量名片的样子,像是刚发现的一样。

“黑鸦?”继欢从时晏的手里拿过了名片,没想到这个案子竟又是黑鸦的手笔,想到这儿,她脸色微沉。

时晏点头,“这里有生活的痕迹,凶手可能已经在这里住了至少一个月有余了。”

“这三个手机应该都是死者的。”时晏将手机拿了出来,“都没电了,拿回去试一试也许还有用。”

这时,门口传来了钥匙拧动的声音。

陈有名惊诧的看着继欢和时晏,戒备的拿起门口的玻璃花瓶,“你们是谁?”

“我是特案组的继欢,之前和陈先生打过电话。”继欢将证件递给陈有名看了一眼。

确认过证件真假以后,陈有名放松了一丝警惕,“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阳台。”继欢说,“我们在屋子里发现了可疑之人,从阳台追了进来。”

陈有名看了客厅的落地窗一眼,完好无损,不太相信她们的话,“我十月初还来过,我离开前还反复确认了门窗是否反锁,门窗都好好的,不可能有人进的来。”

“是吗?那我们怎么进来的?”继欢挑眉。

陈有名愣了愣,对啊,他们怎么进来的?

时晏看了陈有名一眼,“屋子里有生活的痕迹,而且这里面的桌子很干净,陈先生可以四处看看。”

陈有名从厨房走了出来,错愕不已,“我月初来的时候没有任何痕迹啊,连灰尘都铺了厚厚一层,这人也太大胆了,竟然住到别人家里了,也不晓得家里的东西都还在么?”

能悄然无声不打破玻璃进入,除非是有钥匙。

继欢看着陈有名:“陈先生,这套屋子的钥匙除了你以外,还有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