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死一般的沉默,朱雀大街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白无期和萧果果两人身上都是生人勿近的气息,人群自觉的给他们让了道,萧果果呆呆的任白无期牵着手,脑子里各种声音在吵架。
“不就是陪个女人买东西吗?也许是他表妹呢?”
“不对,他都没有陪你买东西,一定有情况,而且表兄妹什么的最容易有故事了。
“就算他有出轨的想法,可没有出轨的行为啊,男人嘛,不能管的太紧。”
“今天没出轨,不代表明天不会出轨啊!”
“如果出轨了,把他拉回正轨不就行了。”
“可是那个女人那么漂亮,没有信心能拉回来啊!”
“那休了他,离开吧。”
“离开他,要怎么活,虽然可以拿他一笔钱,可是到处战乱盗匪横行,有钱也生活不容易!”
萧果果是一个反应迟钝的人,脑子里一直是乱糟糟的一团。白无期是一个反应迅速的人,一路走来,他已经决定坦白一切,同时欺骗两个女人,他的内心也是愧疚的,一直想找个机会跟两人说明一切,只是没想到会是今天这种方式。决定了下来,他反而不再焦躁了。
靖北王府清凉院,白无期直接带着萧果果进了内室,挥退了众人。
萧果果坐在缺了角的梨花木贵妃塌上,低着头,默不作声,白无期立在窗边,看着窗外嬉戏的小鸟,皱着眉头。
半晌,还是萧果果先受不了这种沉闷的气氛,开口说道:“你不想跟我解释点什么吗?”她在心里自嘲了一下,沉不住气的人,一开始就落了下风。
“你问,我答。”白无期回头看向她,面色复杂。
“那女人是谁?”萧果果平静的眼眸,看不出一丝波澜。
“她叫颜芷薇,户部侍郎颜真卿的女儿,我离魂前的未婚妻。我原本以为,我离魂之后她会退婚再嫁,没想到她却发誓为我守节,若我不能醒过来,她就终身不嫁。这三年,她一直跟随其父在平原郡与叛军作战,前几日才回到京城,今日在街上只是碰巧遇上。”白无期不愿意一句一句的折磨她,索性一口气全说了出来。
萧果果消化着这许多的信息,一时间脑中纷乱,过了许久才渐渐的理出了头绪。
“名门之后,未婚妻,痴情守候,巾帼英雄,再续前缘,”萧果果呓语般说出这几个词,最后又加了一句,“哦,还有,容貌倾城。”
她瞬间觉得好累,连抬手抚额都很费力,对上这样一个完美的第三者,她简直没有一点胜算,哦,不对,对于早有婚约的他们两个来说,自己才是令人不耻的第三者,萧果果笑了,笑的越来越大声,最后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是了,她就说嘛,但凡一个好点儿的男人,都会有大把的女人布下天罗地网的捕捉,怎么会有漏网之鱼留给她。
“果果,对不起,”白无期走近她,矮下身子,把她的双手合在一起,用自己的大手牢牢握住,“我知道对你来说,我是个骗子,是个渣男,可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到她会一直等我。我想过退婚的,甚至在前几天还去了颜府,可是我看见她九死一生的从战场回来,我真的说不出口,她对我用情至深,我不想伤害她。”
萧果果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脸上没有表情,“那你是准备伤害我了?”
白无期心痛了一下,额头抵在萧果果的额头上,“果果,我从来没想过伤害你,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我只是想,能不能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两全其美的办法?”萧果果一下激动起来,“你是想脚踏两只船,尽享齐人之福吗?”
“果果,你不要说的那么难听。”白无期站起身,脸色有些难看。
萧果果冷漠的眼神看向他,随即自嘲的笑了一下,缓声说道:“一个善人捉到一只乌龟,想吃,但又碍于自己是善人,于是在煮开的锅上架了铁板,让乌龟爬过去,嘴里念念有词,‘是生是死,一切天定,若你能爬过去,那是命不该绝,若中途掉了下去,休怪本善人破戒开荤。’小乌龟忍着高温爬了过去,善人惊讶,东张西望了一下,伸手抓起乌龟道:‘小乌龟,你是最棒的,乖,咱再试一次!’”
白无期幽深的眼睛看着她,眼眸里水波翻涌,“你什么意思?”
萧果果笑了,笑意从眼睛蔓延到嘴角,变成冷笑,“谎言可以重复,无耻没有限度!献给说的好听,但不守信用的人!”
“萧果果!”白无期陡然出声,语气里充满了压抑的怒气,“你不要说的太过分!我说了,我并不知道她一直在等我,我也想过退婚,可是她大好的年华都浪费在我身上,又刚刚九死一生的平叛回来,我不能这样伤害她。”
“你是怕你英名受损,怕别人说你背信弃义,所以你选择委屈我,”萧果果看着他,眼晴里怒火在燃烧,“因为我是穿越者,是草根阶层,没有人会在意我的感受,所以你就可以暴力碾压?”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说了,我在想办法!”白无期心里升腾起巨大的烦躁,他第一次跟女人吵架,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越吵越凶。
“你想的办法,就是一男配两女,”萧果果冷冷的看着他,“我告诉你,我不同意!我萧果果什么本事都没有,但是我一个现代人,一夫一妻是我的底线!”
“这里是唐朝!”白无期喝止她。
“穿越之前,你答应过我的。”萧果果直视着他。
白无期语结,愣了半晌,最后摔门而去。
等到他出了院子,萧果果一下瘫在了塌上,把脸埋进被子里,无声的哭泣,当初她为什么要跟他穿越,就让他灰飞烟灭好了!
白无期大步流星的走出清凉院,来到王府花园里,站在湖边,冰凉的风带着水汽扑在他的脸上,异常湿冷,暴躁的心情,慢慢的平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