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期脸色有点黑,萧果果叫杜甫爷爷,杜小寒叫自己叔叔,杜小寒叫杜甫爷爷,那萧果果得叫自己??这辈分有点乱啊!

萧果果出去找白小淘了,这么长时间他还没回来,难道掉坑里了?

这可真是冤枉白小淘了,他早就回来了,可是在门口看到白无期正和萧果果你侬我侬,就识趣的躲远了,这时见萧果果出来找他,就背起干柴,带着猎到的野鸡,跟着萧果果回了庙里。

白小淘在门前空地上点起了火堆,又被萧果果指挥着把野鸡处理干净后,就坐在一边烧火,看见萧果果在玩泥巴,心里很是不解,“夫人,您是要烧砖吗?”

“烧什么砖,我这是准备烧鸡呢!”萧果果白了他一眼,把处理好的鸡用树叶包好,给它外面裹上了厚厚的一层泥巴,“这是叫花鸡,江南名菜呢!”

白小淘看着萧果果把裹着泥巴的鸡放进火堆里,露出怀疑的目光,“一听名字就不好吃,叫花子吃的鸡能好吃吗!”

萧果果用手背把碎发顺到耳后,“它还有个名字叫富贵鸡,还是一个皇帝赐的名呢,你觉得好吃不?”

白小淘眼睛亮了,皇帝赐名了那肯定好吃啊,于是烧火烧的更卖力了。

“奶奶,就是这位姐姐要请我们吃饭!”杜小寒回来了,拽着一个头发花白身形瘦弱的妇人。

萧果果看那妇人虽然衣衫破旧,但是干净整洁,头发也梳的一丝不苟,心想,果然气质这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有的人就算落魄无比,可仍然能让人肃然起敬。

“杜夫人,你好,我是萧果果,能见到你真是三生有幸。”萧果果率先开口。

杜夫人受宠若惊,眼前这女子容貌清秀衣着上乘,一看便是富贵人家的女眷,又这般谦和有礼,像是大户人家出身,“小姐客气了,老妇人受不起。”

白小淘很有眼色的上前一步,接过她怀里的干柴,朗声说道:“杜夫人,我来吧!”

萧果果也说道:“杜夫人在一边休息就好,我们会把饭菜做好的。”

杜夫人温声推辞:“哪有坐等着吃白食的道理,我跟你们一起做饭吧!小寒,你去把那些地瓜拿出来!”虽然那是她留着救命的口粮,可是她不能太小气给丈夫丢人。

萧果果对这位勤快温柔的夫人很有好感,两个人相谈甚欢,用着简陋的炊具一起做了几道菜,看着竟然也像模像样。白小淘还贡献出了他私藏的酒,有肉有酒,还有爽口小菜,这顿饭也算是丰盛了。

杜甫和他夫人吃饭很斯文,而杜小寒小孩子家的,又饿了那么久,就不顾那么多了,抓起鸡腿大口大口的啃着,没一会儿就噎着了,捶着胸口直哼哼。杜甫脸色微红,嗔怒的看着孙子,杜夫人着急的喂了孙子一口热汤,杜小寒方才好了。

“小寒,平日里教你的规矩哪里去了!”杜甫面色严肃的看着杜小寒,混浊的眼睛里却透着心疼和愧疚。

杜夫人心疼的看看孩子,又看看自家夫君,低下头没有说话。

杜小寒端端正正的站好,对着杜甫深深一揖,“祖父教训的是,是孙儿失礼了,两年都没吃过肉,孙儿一时间忘了礼法,请祖父原谅孙儿,也请贵人们见谅!”转身又朝着白无期和萧果果的方向深深一揖。

一桌人都静默了,白无期心情很沉重,拿起筷子,给杜小寒又夹了个鸡腿,迎着杜甫一家人婉拒的眼神,缓缓的说道:“不要委屈了孩子,没能挡住叛军,让百姓受苦受难,是我们披甲人的过错,我作为大唐的将军,其罪难逃!”

杜甫一下子跪倒在地,痛哭出声,“郡王不必自责,合该我大唐有此劫数。乱世之中,人如草芥,我等能苟且存活,已经是老天保佑了。现如今,朝廷已收复京城,将叛军逼至一隅,平定叛乱指日可待,百姓终于有了盼头。”

白无期深深的看着眼前这个消瘦落魄的老人,端端正正的揖了一礼,一个忧国忧民的诗人值得世人尊敬。

杜小寒盯着碗里的鸡腿,却不下筷。萧果果温声说道:“快吃吧,吃完了,姐姐再去给你做。”

杜小寒盯着鸡腿不动,幽幽出声:“我想留给爹娘吃,他们也好久没吃过肉了。”

“他们在哪里呢?叫回来一起吃啊!”萧果果有些意外。

“在天上,他们都饿死了。”清冷的童音,如同冰块滑过心脏。

杜甫眼角湿润,杜夫人已经忍不住流了眼泪。萧果果懊恼之余还有震惊,震惊于堂堂诗圣的家人竟然会饿死,跟现代文化名人们动辄几亿的收入相比,简直让人想象不到。

众人都沉默无语,最后还是白小淘解了围,“小寒,你放心吃吧,我还打了几只鸡,呆会儿给你爹妈做新的吃。”

杜甫脸上都是痛苦的神色,养不活家人让他心里难受异常,杜夫人则用眼神表达着感激,偷偷的拭去了眼角的泪珠,杜小寒对着白小淘端端正正的揖礼致谢。

饭后,白无期他们没有着急走,萧果果拉着白无期来到僻静处,跟他商量事情。“你能不能把他们也带上,养活他们后半辈子?”

白无期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眸,面色不动,“我知道你想帮他,可是我们现在也是前途未卜,到京中如何生活,还未为可知,带上他们的话……”他突然有了想法,想试她一试。

萧果果着急的说道:“我们两个穿越者,难道还愁挣不到钱吗?多了三张嘴吃饭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说的好像你是商业奇才一样,”白无期露出了一贯的毒舌本性,“请问,你是能卖面膜,还是能卖中药?就算你有新点子,可就你那点脑子,还不够被人坑的。”

被他无情的打击过后,萧果果也不恼,自己几斤几两她清楚的很,“我是不会,可是你会啊!你都活了一千多年了,要是连这点谋生的本事都没有,我都怀疑你是单细胞动物了!就算是头猪,这么久的时间也该成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