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亦替他擦着脸上的水珠,不知为何越擦越多。
心里奇怪,却也无可奈何,准备去寻桌子上的纸巾擦,再将他西装上的水珠也一并擦干净。
“老公,你衣服都湿了,穿着湿衣服会不会不舒服?去我那里换一下吧。”
她还未去够桌上的纸巾,已经被他一把拉住了双手。
下一秒,将整张脸埋进她都小手里,不自觉眼泪肆意。
他要感谢江太太最后那一杯水,让他的情绪失控有了遮掩。
直到温热的**流出,和冰凉的水珠混合在一起,她才意识到情况不太对劲儿。
“怎么啦?老公……”
她将手指抽回来,便将他紧紧抱在怀里,要心疼坏了。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人流泪,大概是怕被人嗤笑,他坚强的就像铜墙铁壁。
谁说男儿不可以掉眼泪的,只是在心底有点埋怨妈妈,到底跟他都说了什么呀。
对于‘我妈妈把我老公骂哭了’这件事,江时亦十分立场不坚定的,站在了美色这边,见色忘娘。
“呜呜呜,我妈妈怎么这样子,等我回去一定跟她好好说说,让她给你道歉。”
傅砚清平生最大的自制力,都在此刻用来克制情绪了。
可那份恐惧,还是围绕着他,勒得他透不过气来。
“没事了。”
“乖。”
见他平静了许多,江时亦才吻了吻他的额头,想跟他一起离开,却被他一把拉进了怀里。
“别动,小不点,让我抱会儿。”
他从前不会这样,尤其是当着众人的面,在外面。
有时候在家里,他这块木头,也要逼得她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才能尝到一点点甜头。
难得有这样主动的时候,倒是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老公~”
她试着喊了他一声,才又推了推他:“你,你把我抱得太紧,我没办法喘气啦。”
他少有占有欲这么强的时候,在**也多数是温柔为主,此刻却像极了被渣女抛弃后,患得患失的男朋友。
仿佛只要一放手,便会丢失她这块稀世珍宝。
傅砚清抱了一会,情绪彻底平复下来。
虽然想起过往的曾经,依旧还是会心疼。
但好在体力透支的感觉消散了不少,至少能不影响正常的生活和工作。
“时亦,对不起,以前是我没照顾好你。”
“嗯?”她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因为这个老男人如果都没照顾好自己,更没有别人能像他一样体贴入微、宠着自己了。
便学着他的口吻,模仿他的语气,将他的话原封不动学了一遍:
“砚清,对不起,以前是我没照顾好你。”
傅砚清忍不住被她逗笑了,才牵起她的手,同她十指紧扣。
“宝贝,你妈妈刚刚过来,其实也没说什么。主要就是说,我以前做的不好的地方吧。我仔细琢磨了一下,有些她说的挺对的。”
“你知道我这个人,从不固执己见,最能听得进去别人意见了。”
这倒是真的,他平常对待下属都是如此,广纳谏言,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更何况是丈母娘呢。
江时亦才想说:我不觉得,我觉得你已经很好了。
便听他“嘘”了一声:“乖,听我把话说完。”
“你母亲是担心你,希望我们分开。”
“我不要!”江时亦现在对这个字眼,已经有创伤后遗症了,立刻就去搂他的脖子。
甚至她已经想好了,只要他敢答应,她马上就把这个玩弄感情的陈世美掐死。
不管他用什么理由离开自己,她都无法接受、无法原谅。
好在,他语气温和的说:“我没有答应。”
“我跟她道了歉,也说了自己的看法,就是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你的。”
“江时亦没有丧偶,没有离异。”
如今还没有结婚,那便是只有丧夫,没有分手。
“呜呜呜~”她有几分感动,抱着这个老男人又啃又咬。
“还好你没有自以为为我好,就丢下我。”
“乖。我不会。”他方才被骂得狗血淋头,一时忘了。
她吃抗抑郁的药,的确是因为他,江妈说得也没错。
但那是在第一次分手之后,所以他绝不会跟她二次分手。
“只是让你在中间为难,我很抱歉。”
着急,也心疼,就是帮不上什么忙。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以前是我疏忽了,以后只要寻到机会,我会再跟你母亲聊聊。”
虽然成效不大,但为了他的宝贝儿,哪怕多被骂几次,他也要尽上本分。
大概是他没有女儿,所以无法跟江太太共情。也许有一天,他的女儿婚前流产,他这个做父亲的,可能也会心疼得揍人。
“不用啦。”江时亦自信满满,她自诩这世上最爱她的就是妈妈,妈妈是最希望她幸福快乐的人,她一定能轻松搞定。
“你不用管了,交给我。”
“你放心吧,我今天回家跟我妈咪一说,她就会改口答应的。”
她还记得自己青春期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迷上了超短裙和渔网袜。
班级里的同学大多素面朝天,整日校服,连穿过膝长裙子的都很少。
当时妈妈就不同意,不过后来经过她软磨硬泡,妈妈最终还是答应了,不过只能放假的时候穿,还送了她一双红色高跟鞋。
所以她自信满满,觉得这一次,也一定能搞定。
傅砚清倒是比她清醒的多,看江妈那个为人处世的方式,不像意气用事的人。
而今天跟他的每一句话,都不是临时起意,也不是赌气发泄,而是做了决定之后通知他。
便又拉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时亦,如果妈妈那里不好妥协,我们也不要急。”
“虽然你现在已经到法定结婚年龄了,但还没有毕业,咱们再等等。”
“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她不同意我们结婚,我也不舍得你把户口本偷出来。我可以等你一辈子,等到我死,就是委屈了你,年复一年的拖下去,蹉跎了岁月,年龄越来越大了。”
江时亦吸了吸鼻子,有点难受,又觉得好笑:
“我才不怕呢。我等成大龄剩女,你就不爱我了吗?”
“好呀,原来傅院长是大色狼,永远只喜欢十八岁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