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
江燃安慰她,“姐,好男人总在最后。”
“最后就只剩老男人了,老男人有什么好的?”
乔桥夸张的拔高声音,她撇撇嘴,又在江期身上蹭了蹭,声调懒洋洋的,音线是独特的娇媚,“宝贝,还是你好。”
余寂沉默的站在江期身旁,不悦的抿紧唇,垂眸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抬起手扯住江期的外套,用了点力,将她往自己身边拉。
江期察觉到了,转过头看他。
余寂不吭声,却仍执拗的拉她,模样像极了闹别扭的小孩。
乔桥也察觉到了,挑了挑眉,又松开手。
没有了负重物。
余寂轻而易举就将江期拉了过来,他松开抓着的那块布料,大掌握住了她的手,又贴着她半边身子,才满意的看她。
余寂这么粘人,属实是乔桥没想到的。
她作为江期最好的朋友,也知道江期和他的前一段恋爱,那时候她见着这小孩儿那股黏腻劲,就估摸着这两人谈不长。
江期情感生活理智,时间不长,肯定会嫌弃他事儿多。
果不其然,他们分手了。
后来听江期说他们复合了。
她除了诧异外,满是疑惑。
现在见到了,更是满头雾水。
余寂没有半点改变,依旧是不懂事的黏人,依旧是像小孩般想一个人强占着江期,占有欲、控制欲几乎不加掩饰,蛮横不讲理。
在乔桥看来,这样类型的恋爱对象,郝然是一种负担。
她知道江期一定明白这个道理。
可是江期好像并不在意,轻车熟路的牵着余寂的手,又安抚似的捏了捏他的指节,没有乔桥预感的指责与不适,反而是像习惯了,包容惯着他的行为。
他们在路边站了有一段时间。
江期说了声先回去吧,便牵着余寂往KTV包间走。
乔桥走在队伍末端,若有所思的打量起前头的两对情侣,她想了片刻,忽然勾了勾唇,眼底一片清明,随便吧,反正天塌下来有她担着。
余寂和江期走在最前,两个人凑得近在讲悄悄话。
“我不喜欢她抱你。”余寂话说的直白,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蹙着眉,脸上显露几分不悦,又补上一句说过无数遍的话,“你是我女朋友。”
江期先顺从的点点头,又不动声色的想要改变他的想法,她说,“但是乔桥是我最好的朋友,她人其实很好,你别讨厌她好不好?”
“没有讨厌她。”男人闷着声回,眸色漆黑,声音更轻,他不悦的嘟囔着,语气中藏着一丝哀怨,“她老是劝你甩了我,她觉得我配不上你。”
从前这种劝江期分手的事,乔桥可没少干。
“她什么时候说过?”江期疑惑的与他对视。
“说了。”余寂绷着脸反驳,表情愈发严肃,说出个地点提醒她,“在你们学校对面的奶茶店。”
他似乎是想模仿乔桥说那话的神情,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一本正经的盯着她,语重心长的劝道,“姐弟恋真麻烦,你真不再考虑考虑?”
余寂严肃得有些可爱了。
江期看着他,唇角微弯,戳了戳他的脸,表扬说,“还学得挺像。”
余寂见她没注意到重点,有些着急的抓住了她的手,一字一顿,蹙着眉又重复了一遍,“她让我们分手。”
“她让我们分手,我们就要分吗?”江期歪着头看他,疑惑问出声。
“不分。”余寂说着,又摇了摇头,语气更加强势的重复了一遍,“不准分。”
江期又问他,“那我当时回的什么?”
余寂舔了舔下唇,和她错开了视线,盯着她的嘴唇,神情闪躲,他又低下头,说,“忘记了。”
其实并不是忘记了。
他压根就没听到后面。
那时他和江期刚在一起没多久,他不喜欢江期总是和乔桥呆一块儿,乔桥也不喜欢他浪费江期的时间。
但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的感觉,隔着一层砂纸,事实没人戳破。
可乔桥做了这个人。
那间奶茶店是古风装修,每桌间都有一道屏风,纸糊的山水画看上去十分粗糙,坐在椅上,还能闻到淡淡的油墨味和宣纸味。
余寂就坐在她们隔壁,屏风遮不全,午后的阳光从落地窗外映了进来,又投到了纸屏上,一起的,是江期的影子。
“你怎么突然就答应那小孩儿了?姐弟恋真麻烦,你真不再考虑考虑?”
余寂能猜到隔壁的场景。
乔桥一定是蹙着眉,苦口婆心的让江期再想想,她全心全意为江期着想,只想让她少点麻烦,过得轻松点。
她的出发点当然没错。
可是全然未考虑余寂的感受,他喜欢了江期好久,终于等到她同意了,她的好朋友却不认可。
余寂一瞬间不敢再听下去了,他颤抖着手给江期发了条信息过去,告诉她:今天有事不来了。
江期回话是她一贯的风格。
[姐姐:好。]
她给他留足了隐私空间,却也无声的在两人之间筑起一道礼貌的高墙。
余寂的睫毛都在颤抖,心脏像被一万根针同时扎入的痛苦,周遭的氧气忽然变得稀薄,劣质的山水画上似乎有染上了江期身上的木槿香,空气中似乎也充盈着这种气息,将他逼仄入一小方天地,逼得他喘不过气。
他下意识站起身想要逃离,中途不小心撞倒了门口的盆栽,他弯腰想扶起来,又有预感似的觉得屏风后的人会探头看,最后收了手,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
午后阳光温和又泛着暖意,余寂披着温暖,却全身冰冷,他茫然无措的站在广场的雕塑后,眼眶干涩酸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