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该往哪走。
他最想见的人就在不远处。
他不能去。
余寂忘记自己最后是怎么回到家的了,他辗转反侧,一夜未眠,第二天醒来眼下一片乌黑,一整个上午的课都趴在了桌上补觉。
江期中午来找他了,摸了摸他的脑袋,表情像是心疼。
她还给他带了杯焦糖奶茶。
很甜。
他不喜欢喝甜品,但是他接了,也许是一晚上的思索无果需要点精神寄托。
多巴胺能让他短暂愉快。
他喝着江期买的奶茶,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还是没有提昨天的事,也没有委屈质问她,是不是真的觉得他很麻烦,是不是被烦得无奈,才答应和他在一起。
这都没必要了,他不在意。
他是一个卑劣的小偷,偷走了江期的温柔。
他只要他们在一起就好了。
.
“余寂,你没听到。”江期的食指挠了挠他的手心,像是羽毛掠过,心脏却有些发痒。
“我当时说,我可以陪着小孩长大。余寂,现在听到了吗?”
她眉眼弯弯,曾经在夜里令他辗转反侧的人就站在他身旁,眼里细细碎碎撒了一片星子,再深处,寻到了他的身影。
“听到了吗余寂,我要陪你长大。”
她说了很多遍。
每说一遍,余寂心脏的反应程度就更加剧烈。
天降的欢喜砸在了他的头顶,余寂被砸懵了。他不相信自己如此好运,眸子却幽深了几分。
喜悦似乎是化成一种奇怪的生理反应,喉间有一股强烈的痒意,他咽了一下口水,张了张唇,舔了舔微微发烫的下唇,露出一个自认为克制又害羞的笑容。
但是情绪是无法改变的,他的笑容比任何时候都要真诚。
那份欢喜浓郁得能被身后的人察觉。
余寂又拉了拉她的手,低下头压低声说,“我想亲你。”
男人目光灼灼,脸上却蒙上一层淡淡的粉,像天渐晚的云雾,又带上几分焦急的神色,还有点儿委屈。
“现在不行。”江期停了下来,左手搭在门把上,往下摁了一下,推开门,拉着余寂站到了一边,让后面的人先进去。
马瑞和江燃迈腿便往里走,乔桥路过他俩的时候停了一下,侧头看了余寂一眼,嘴角扬起了一抹揶揄的笑,也走了进去。
余寂站在她身旁不明所以,拉了拉她的手,委屈的话还没说出来,江期便扯住他的外套衣领,迫使他低下了头。
她亲在了他的唇上。
很重一下。
她很快又离开,不等他反应,便拉着他往里走。
余寂整个人都飘飘浮浮,像是踩在云上,他像个玩偶般没有任何动作,江期往这边走,他就乖乖巧巧的跟过去。
乔桥自来熟又爽快,很快就和在场的人混熟了。
安逸刚唱完一首情歌,挥着麦克风,像吃了激素般亢奋,“下一个谁?”
乔桥扫了眼四周,见没人有动作,自告奋勇的举起了手,“没人的话,我就献丑了。”
“等等!”江燃闻声瞪大了眼,赶忙去推马瑞,“哥!你快去抢麦!”
乔桥没被他挡住,起身往前边跑,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欢喜,她笑嘻嘻的接过麦克风,和安逸道了声谢,又将他赶下了台。
安逸笑着挑起半边眉,提议道,“姐姐,要不要和我一块儿唱?”
乔桥眼睛亮了,朝他勾了勾手,“那你快回来,我还没和别人一起唱过。”
安逸又一脸春意盎然的上台了。
完了。
马瑞听见小少年嘀咕了一句,又看见他皱成一团憋屈的脸。
江期则面不改色的抬手,在余寂茫然的眼神下,捂住了他的耳朵。
而下一秒。
乔桥一声高音,把同台的安逸唱傻了,他颤抖着握住手上麦克风,瞪大了眸子,手足无措的站在她身旁,神情如遭雷击。
他真傻。
真的。
乔桥唱完自己那段后,没听到他的声音,疑惑的瞥了他一眼,“你忘词了?”
安逸还没来得及回话,又看乔桥露出一个自信无比的笑容,她打断了安逸的话,“没事儿,姐姐会唱,姐姐包了。”
她自信的散发着魅力,最后一句又猝不及防飙了个高音,吓得身旁的安逸一哆嗦。
收音。
她脸上扬起最明媚的笑容,对着台下wink了一下。
“……”
台下静了几秒,几人大悟大彻过来。
江燃先自己鼓起掌来,没鼓两下,又抓着马瑞的手鼓起来。
“嗐。”乔桥扒了扒额前的碎发,表情有些羞涩,谦虚道,“献丑了献丑了。”
说完,她想起自己身旁还有个人,又娇俏的朝他笑了笑,“你唱得也很不错。”
她提议道,“要不然我们再挑一首?”
她脸上明明是温暖的笑容,可安逸却由衷感受到了瑟瑟寒意,他看着台下的江燃表情夸张的示意他拒绝,还有他们平时淡然于心的队长,脸上的表情也罕见的皲裂。
安逸颤颤巍巍的说,“我嗓子不太舒服。”
“哦。”乔桥失落了一瞬间,想到什么,又拿出手机,调出了一个二维码,递过去让他扫,“我们加个好友吧,我觉得你唱的挺好的。”
安逸成功添加好友。
虽然吧,耳朵是受了点伤。
但是吧,加到了美女的微信。
这一比较,好像还挺值。
确认乔桥没有继续喷麦的想法,江期才松开捂住余寂耳朵的手。
刚才乔桥的鬼哭狼嚎并没有完全被隔绝,余寂像是夏天里最先抓到蝉的小孩,他对着江期眨了眨眼,兴致勃勃的跟她告状,“一点也不好听。”
江期点点头,又捂住了他闪闪发亮的眼睛,轻声细语,“这话不能在乔桥面前说,不尊重人。”
余寂一把扒开她的手,没松,握在了手里,他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又焦急的继续说,“这么难听,你不要和她做朋友了。”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藏着一丝不为人知的欢喜,期待的望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江期哼笑了一声,“余寂,这可不行啊。”
她捏了捏他的耳垂,“好朋友,是不完美,也不会放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