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几岁了？”江平厉声呵斥，给江燃吓了一跳。
小少年手上的鞭炮掉了几个，他拍了拍胸口，捡起掉在地上的鞭炮，又笑嘻嘻的回江平的话，“本少爷十八。”
“你也知道你是十八，不是八岁啊。”江平恶狠狠的瞪他。
“十八怎么了？十八就不能玩鞭炮了？谁规定的？我要去告他。”江燃说的有理有据，表情越发理所当然。
江平气得要去打他，小少年又笑嘻嘻的到处躲。
屋子外的碎雪被踩得嘎吱响，边上堆着的那几个小雪人身上也坑坑洼洼，原本当做手臂的短树枝也掉到了地上，江燃又没注意，一脚踩了过去，其中一个雪人的头都被踩掉了。
小孩儿也是奇怪，开始被江燃拿着鞭炮吓都没哭，这会儿看见雪人的头掉了，像是经历了一种莫大的悲哀，嚎着嗓子大哭，脸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像是在哭丧似的。
江燃被吓了一跳。
江平也忘了打他，忙手忙脚去哄小孩儿，“小白不哭。”
小白眼泪依旧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小孩儿哭得一抽一抽的，“我的雪人死掉了。”
“不哭不哭。”江平拍拍他的背，“让你江燃哥哥帮你堆个更大的。”
江燃：？？？
天降的雪人又砸在了他的头顶。
雪都融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雪又脏又黑，不知道被多少人踩过，江燃面无表情不想碰。
再说了，就算他没踩到，说不定会被别人踩到；就算没被踩掉，照这融雪的程度，没过今晚这也只会剩下一摊水了。
小白不听，鼻涕眼泪混着往下流，哭得惨兮兮的，“雪人没了呜呜呜。”
江期看得无奈，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纸，给小孩儿擦脸。
小白哭得鼻子红彤彤的。
江期一给他擦脸，小孩儿又停下了哭声，睁大一双朦胧的泪眼，泪汪汪的盯着她。
江期擦完，眼泪又掉了下来，小白吸了吸鼻子，声音是奶声奶气的哭腔，“对不起小期姐姐，呜呜呜，我忍不住。”
江期又掏出几张纸，不厌其烦的重复之前的动作，又温柔的哄他，拍了拍他的背，“小白不哭了，小男子汉不能经常哭。”
小白点点头，拿过她手上的纸，自己擦了擦眼泪。
江家父子俩都松了口气。
从小都是这样，江期像是有什么特殊体质一样，格外招小孩儿喜欢，江期还是小朋友的时候，就有同样大的小朋友给她送糖给她送花；再大一点，有小朋友说要保护她回家，一路跟在她身后送她回家；成年之后，只要她哄一哄，小孩儿就不哭了。
小白擦干净眼泪，又拽着江期的衣服不肯松手，声音还有些哽咽，“姐姐，我还是想要雪人。”
江期想了想，温声问他：“我们画几个小雪人可以吗？”
小白歪着头，很认真的思考了会儿小雪人和画的区别，最后点点头，松开抓住她衣服的手，小手伸直，五个小指头短短的，模样可爱极了。
他用力对着江期比了个数字，奶声奶气的说：“要五个。”
江期弯着眸笑，“好，给小白画五个。”
小白开开心心的拉着江期往自己家走，江燃原本背着手悠闲的准备回家躺着了，被他爹呼了一巴掌，赶去了小白家，说：这都是你惹出来的事儿，你还敢走？
江燃不情不愿的进小孩儿房间，他已经找出了蜡笔和白纸，工工整整的把纸币摆在了桌子上。
他进门的动静太大，小白和江期都扭过头来看。
小白一看是他，脸一皱，委屈巴巴的赶人，“我不要你，我要我哥哥！”
“嘿，臭小孩儿，欠打是不是？”江燃一撸袖子，大步往前走，作势要去揍他。
小白慌慌忙忙往江期身后躲，小手抓住她的衣服，露出一颗小脑袋，还在喋喋不休的刺激他，“我哥哥比你帅！我哥哥比你高！我哥哥比你聪明！我哥哥最好了！我不要你进来！”
最后一条还能忍，前两条真是精准的踩爆了江燃的雷点。
他咬牙切齿的把小孩儿从江期身后揪了出来，威胁道，“谁帅？谁高？”
“我哥哥！”小白宁死不屈。
眼看着江燃的魔爪要伸过来了，门外又进来了一位少年。
小白挣开江燃的手，迈开小短腿往那人身上扑，小手抱住那人的腿，蹭了蹭，委屈巴巴的告状，“哥哥，臭江燃打我。”
陈幸泽淡淡的扫了江燃一眼，视线又落到了他身后的江期身上，少年看了几秒，面不改色的挪开视线。
江期被这出闹得无奈，朝小白招了招手，“过来画雪人了。”
小白又松开他哥哥的腿，迈着小短腿哒哒哒的往江期身边跑，他还是最喜欢小期姐姐了！
两个人已经拿起蜡笔准备作画了，房间里的另外两个少年却无声的对峙着，江燃警告的瞪着他，大有不允许他过来的意味。陈幸泽也没有动作，站在原地，靠在门框边，远远的看着不远处的江期。
他眼底的情绪复杂又炽热，江燃的思维空白了片刻，思索了几秒，还是决定将这件事跟他姐说说。
桌前的一大一小还在认真作画，时不时还能听到小白稚气的问题。
“为什么我们画的雪人是黄色的呀？”
“因为小雪人是开心的。”
“小雪人只会开心吗？它不会难过吗？”
“都会。”江期摸摸他的脑袋。
“我们画五个颜色的嘛。”小白抬起可爱的小脸撒娇。
江期笑了笑，答应了，“好。”
陈幸泽看了许久，眸底神色更加幽深，他垂下眸，心底的欲望被肆意放大，他握紧拳，最终还是将不该说的话咽了下去，轻手轻脚的离开了房间。
江燃见人终于走了，松了口气，往桌边走。
小白举着画纸，看着纸上五个不同颜色的小雪人，表情生动，语气有点小自豪，“我有五个小雪人了！”
“不就是五个吗？老子画十个。”江燃又出声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