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余寂抿着唇乖巧听训的模样,郁闷情绪又散了个彻底,“不是生你气,只是不希望你糟蹋自己的身体。”

“我不会。”余寂跟她保证。

“好。”

余寂看着她不再对自己冷淡了,才和她提起刚才的事,“你刚才甩开我了。”

他委屈又认真的说:“你生气也不能不理我,生气需要沟通,我承认错误你才能不生气。”

屋外又下起了雪,缓缓下落,有几片落到了余寂的睫毛上,他神情认真,垂下的睫毛又长又翘,裹着黑色的棉服,却像雪地里的精灵似的,乖巧灵气又招人喜欢。

“知道啦。”江期轻笑一声,勾着余寂的手指,又贴着他的掌心握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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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期带他去的店并不是余寂印象中的理发店,这里没有店牌,甚至连镜子都没有。

余寂被江期带着往里走,他好奇的打量了一遍这间屋子。

江期往里屋喊了声文叔,随后一个半边头发白的男人端着盆水跑了出来,先是乐呵呵和江期打了个招呼,再看到她身后的余寂,显然是提了兴趣,他咦了一声,笑着问:“今年怎么不是带小燃来了?”

“小燃在家。”江期回话,又跟他介绍,“这是我男朋友,余寂。”

“余寂。”文叔念了一遍,嘴里琢磨着这两个字,又笑了笑,“还蛮好听,你们这些小孩的名儿都好听。”

他放了手上的水盆,随意的将手往身上抹了抹,看向余寂的头发,“是这小伙子要剪头发吧?”

江期点点头。

“那你们先等会儿,丫头帮你男朋友搬个椅子坐着。”文叔说完又转身往里屋走。

余寂还在看,江期已经从叠在一块儿的塑料椅中搬了两个出来,又分开两个椅子,递了一个给余寂,“别看了,去拿工具了。”

“工具?”余寂疑惑的问出声。

江期放了椅子,看见余寂好奇的表情,有些好笑,“剪刀推剪什么的。”她说完又拉了拉余寂的手,“乖乖坐着,等会儿就来了。”

余寂听话坐下,没过几秒,动了动身子,又好奇发问,“没有镜子吗?”

“没有。”

余寂舔了舔下唇,“会剪残吗?”

“不会。”这回儿答的变成了文叔,他拿着一个皮箱走了出来,挑着眉不太满意的啧了一声,“你说说你这小孩儿,老头子我做这行二十多年了,还能给你剪残?这说出去不是砸我的招牌吗?”

余寂没出声,看向了江期。

江期好笑的揉了揉他的头发,“是真的,别担心。”

余寂这才点点头,端端正正坐好。

“你们小年轻谈恋爱真黏糊。”文叔边说边打开皮箱,里面都是泛着银光的工具,和余寂见过的不一样,这些工具看上去要更显复古,没有任何装饰,像是几个年代流传下来的宝物似的,文叔拿起一把木梳,在余寂头发上滑了两下,问他,“想剪个什么样儿的?”

“剪短一点。”余寂回。

“多短?”

江期替他回了,“前面到眉毛下面,不遮到眼睛。后面就随便剪,也不用太短,不遮耳朵,人看上去清爽一点的。”

文叔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拿出一块布套在了余寂身上,又塞进他的衣领里。

这里没有镜子,余寂只能看见窸窸窣窣往下掉的黑发,抿着唇紧张的看着江期,奈何江期全心思都跟着文叔,没注意到心绪不宁的当事人。

又过了几分钟,文叔已经停了动作,看样子是剪好了,他拿出一个海绵球在余寂的后颈蹭了蹭,几次后,又抖了抖余寂围着的那块布,将碎发抖落了,才松了布。

“怎么样?”余寂迫不及待的问。

文叔哼笑一声,“能怎么样?当然很不错。”他边收工具,边把海绵球递给了江期,吩咐道:“帮你男朋友再擦擦,我去屋里倒水。”

江期应了一声,接过海绵球,帮余寂擦头发。余寂开始还在打开前置摄像头看新发型,忽然察觉到异样的触感,身子颤了一下。

他扭过头,江期正在拿着海绵球帮他擦碎发。

不知道是不是换了个人的缘故,余寂总觉得后颈发痒,江期一碰,就不自觉的缩脖子。

几次过后,江期没脾气了,硬着声问他:“你故意的是不是?”

“没有。”余寂还是缩着脖子,无辜的看着她,“痒。”

“不准痒。”江期咬咬牙,强上了手,压着他的脑袋去擦。

余寂怕碰到她没敢太用力,却被江期得手,海绵球在后颈重重擦了一下,他的身子颤了一下,一股难以描述的别扭感,从脖颈开始蔓延。

他歪着头躲避,江期还不放过他,又蹭到了几次。

余寂骤然站起,耳根已经红透了,他摁住江期的肩膀,抿了抿唇,很凶的凶她,“不准擦了。”

“哦。”

江期又忽然举起海绵球,擦掉了他下巴上黏着的碎发。

“……”

“江期!”余寂咬牙切齿的喊她的名字。

看样子是真凶了。

江期戳戳他故作严肃的脸,笑了一声,“我在呢。”

余寂扭过脸躲开她的动作,高冷出声,“不准碰我。”

“真的吗?”江期好笑的附议,“那不能抱不牵手不准亲也是吗?”

余寂挣扎了一瞬,估算了一下,补充道:“半小时内不可以。”

“不行。”江期摇摇头,竖起一根手指朝他晃了晃,“一天起步。”

余寂不凶了,泄气般重新坐到了椅子上,自暴自弃道:“那你碰吧。”

江期笑了笑,弯了点腰看着绷着脸的余寂,往亲凑了凑亲亲他的鼻尖,“真痒啊?”

余寂看了眼她的唇,又严肃的点点头。

“那不擦了。”江期放了海绵球,揉了揉余寂的头发,感慨似的,“我们小鱼,别人给擦就不痒,就不准我碰。”

“没有不准你碰。”余寂小声的反驳。

“就是不准我碰!”江期佯装生气,去捏他的脸。

余寂不敢动,余寂瑟瑟索索,余寂小声的和她道歉,“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