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母暂停电视，掀开被子起身，惊醒了睡着的余父。
中年男人艰难的睁开眼，皱着脸喊住了走到门口的老婆，“你要去哪？”
“去儿子房间看看他盖被子了没，你先睡吧别管我了。”余母摆摆手离开卧室。
余父保持这个动作不动三秒，又重重的沉进被窝里，他一定还是在做梦，他老婆从儿子六岁开始，就不会去给他盖被子了。
余母轻手轻脚推开余寂的房门，探着脑袋往里看了眼，他儿子闭着眼安静的躺在**，脸上还能看出哭过的痕迹，鼻尖红红的，看上去还挺可怜。
她盯了好一会儿，断定他和小期肯定是吵架了，瞧他儿子都委屈哭了。不过肯定还是她儿子的原因，小期那个性子怎么可能和余寂吵，多半是自己把自己气哭的。
余母叹了口气，弯腰把余寂压在身下的被褥扯了出来，盖在了他的身上。又捡起掉落在枕头旁边的手机连接好充电线放在床头柜上，她转身出门，顺手关上了房间的灯。
余寂昏昏沉沉陷在梦里。
像是被一个漆黑极具压迫感的事物包裹，他艰难的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身处一片汪洋大海中，他低下头，身下是万丈深处，原本的腿也变成了一条巨大的蓝色鱼尾。
余寂蹙了蹙眉，尾巴却像存在意识似的，微微抬起滑动了一下，他整个人被带着往前动了一步。
海底世界的鱼和虾慢悠悠路过，好奇的打量着这只不会游泳的人鱼。
余寂冷着脸甩起尾巴把它们都吓跑了，下一刻，他像是无师自通竟然学会了用尾巴行动。
海洋上空有什么东西在闪烁，光芒映进海底，直达上万里的深渊依旧璀目极具吸引力。
余寂好奇的往上游动。
他从蔚蓝的海面探出了头，眼前竟然出现一艘巨大的轮船。
白色的船身在海面驰骋，破开平静无波澜的海平面，连白色的鸥鸟都情不自禁的盘旋在巨轮上空，困倦时分就落在帆旗杆上休憩会儿。
余寂也情不自禁的靠近轮船。
人鱼始终害羞胆怯。
好奇的靠近，偷偷从海底探出脑袋，却怎么也不敢偷偷爬上巨轮。
夜渐深，巨轮停滞在海岸口，属于大海的夜晚格外寂静。
人鱼向往的望着巨轮的帆旗，忽然听见了一道温柔的声音。
“你不是人类吗？”
人鱼惊了一瞬，尾巴一翻，脑袋沉沉往水里钻，他躲在水平面下，透过层层水波，打量甲板上的人。
“别躲了，大海很清澈，我能看见你的。”
余寂抿着唇又探出了身。
甲板上的姑娘朝他伸出了手，弯着眸笑容温柔，“你好漂亮，我可以和你牵牵手吗？”
也许是不想让她眉眼间的色彩流逝，人鱼颤抖着向陌生的姑娘伸出了自己的手。
他听见姑娘哼笑了一声，用力与他十指相扣，声音是毫不掩饰的欢喜，“抓住你了，我的乖乖鱼。”
画面一转，他和姑娘坐在大海浅处的礁石上看夕阳。
姑娘亲了亲他蔚蓝如大海的眼睛，笑着问他，“我叫江期，我的乖乖鱼叫什么名字呢？”
“余寂。”
来自海底深处的人鱼终于露出了第一个笑容，清澈又不谙世事的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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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期第二天醒的很早。
屋外灰蒙蒙一片，她起床洗漱完，拿着钥匙出门买早餐。
早餐店的老板也拜完年回来，终于重新开张。
见着江期，笑容满面的多给她送了两杯豆浆。
江期说了声谢谢，和老板道别。
再回到家楼下。
她在晨光熹微中望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江期一怔，回过神小跑到他身旁。“怎么来的这么早啊？吃早餐了吗？”
余寂摇摇头，垂着眸望着她手里的早餐，示意味满满。
“这是我给爸爸还有江燃买的。”江期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又迅速出声，“你先去早餐摊等我，就在前面路口那家，你先去坐着，我先把早餐送回家再下来找你。”
余寂摇摇头，固执的要在原地等她。
“行。”江期无奈应着，最快速度的把早餐送回了家，又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早餐摊上余寂安安静静的喝粥，过了会儿，男人矜持优雅的擦了擦嘴。
江期看了眼他喝了还不到半碗的粥，皱了皱眉，又塞给他一根油条。
余寂接了油条，乖乖巧巧的吃完了。
油条有成年男人一个巴掌的长度，不过对于余寂这个年纪的青年人，江期显然觉得不够。
她皱着眉出声，“把粥喝完。”
余寂顺从的拿起了勺子，一口一口的往嘴里喂，边吃边看着她。
一碗粥见底，江期抽了张纸帮他擦了擦嘴。
两个人迎着冬日清晨的阳光回家。
余寂明显情绪高涨，话也比平时多了不少。
“我昨天晚上梦见你了。”男人低下头看她。
“嗯？”江期疑惑了一瞬，问他，“梦见什么了？”
余寂沉默了几秒，耳根明显的出现了一抹红，他张了张唇，略显忸怩羞涩，“梦见你娶我了。”
江期轻笑不语，捏了捏他的指节。
原本说好的是一家三口打扫卫生。
不过今天多了个余寂，往年两天才能打扫完，竟然一天就收拾了干净。
江平坐在沙发上，罕见的看余寂十分顺眼，破天荒给他倒了杯茶，“小余今天辛苦了。”
“不辛苦。”余寂回话，接过茶杯稍稍抿了一口。
帮忙也是因为私心。
他既可以和姐姐呆在一块儿，又能提前他们的约会日程。
茶杯后的眼睛微微弯起，余寂抿住嘴角的笑意，偷偷往身旁看。
偷看当场被江期抓住。
男人瞳孔微微睁大了些，又飞快垂下眸，佯装淡定的抿了口茶，手掌托着茶杯往上抬了抬，挡住了上半张脸。
江期愉悦的勾了勾唇。
她的小男朋友真的好可爱好纯情。
吃过晚餐，江期送余寂下楼。
两人站在路口等车，余寂牵住她的手，想了想，说：“今天叔叔好像对我印象好点了。”
江期点点头，开玩笑道：“说不定你现在求求他，我今晚就能跟你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