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肚子疼！”董文浩捂着肚子弯下了腰，“肯定是中午的牛排太硬了。”
“碰瓷儿吗？”柳梅撇着嘴摇了摇头，“你还会不会别的？”
董文浩蹲着想了想，说：“我还有哈利波特全集，包括书和电影。”
提到哈利波特，柳梅眼睛明显亮了。
“魔法斗篷要不要看看？”董文浩心想有门儿。
“能隐形吗？”柳梅一副求知欲旺盛的好奇样子。
“额......还有哈利波特的魔法棒。”
“会悬浮咒吗？”
“......可以试试。”
“能帮你长大几岁吗？”
“......”
柳梅抬起手，掌心向下弯了弯手指，示意对方把头低下来，董文浩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柳梅像对待一只大型犬一样的摸了摸他的头，语气慈爱。
“还说别人没断奶，我感觉你才是没长大。乖哦。姐姐要去忙，你自己玩啊。”
董文浩刚才一心想要留住人，没注意到对方的调侃，看着柳梅这幅样子渐渐回过味儿来，自己这是被调戏了么？他眯了眯眼，决定将计就计。
“我还没吃晚饭呢！好饿。”
“点外卖吧。”
“寿司要不要吃？离我家很近，一会儿就能送到。”
“你自己吃吧，我真的还有事儿。”
“是去找他吗？”董文浩还是忍不住问。
柳梅叹了口气，她今天过得非常开心，特别特别开心，可以说是这七年来最开心的一天，但就是因为太开心了太松懈了，她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在这个男人俯下身的时候没有及时躲开，那个吻是个意外，她以为以董文浩的年纪，两个成年人心照不宣会把这个吻淡忘，不过显然，它导致了一个不太好的结果。
董文浩越界了。
柳梅承认今天确实对这个大男孩儿心动了，但她并不想稀里糊涂的开始一段新的感情，而且在旧事没有处理清楚之前，这样做显然很不道德，并且非常不明智。
“事情总是要解决的，我不能像个鸵鸟一样，把脑袋埋进沙土里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我们曾经在一起过，很多事情还没有处理清楚。”柳梅在对对方说也是在对自己说。
“而且他现在是我的客户，可能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我都要和包括他在内的YS公司相关工作人员接触，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愉快的一天就像一场美梦，柳梅从现实的一团乱麻中逃离出来，但成年人的梦境都很短暂，沉溺其中不能自拔的都是懦夫，勇于脱身的才是强者，柳梅显然属于后者。
混乱的思绪在寥寥几句后越来越清晰，柳梅感觉自己状态回归到了正轨，越说底气越足，也越发冷静，“不过，我现在是有别的事需要处理，今天很开心，谢谢，再见！”
说完，头也不回的开门、关门，留董文浩呆在原地郁闷。
董文浩并没有太多时间用来郁闷，周远掐着点儿给他打电话，通知他今晚蹲守继续。
晚饭是来不及吃了，楼下便利店买个饭团充饥，中午喝了红酒，董文浩打了出租车往某老旧小区赶。
盛夏的蚊子活动猖獗，几个公安干警往草坑里钻，自残式隐蔽行踪，董文浩虽然穿了长裤，但为了不引人注意，上身依旧是一件黑色T恤，**的胳膊和脖颈成了蚊子的主餐桌，几个大红包在光滑的皮肤上特别显眼，他忍着痒不抓挠，紧盯着不远处的楼道口。
好不容易熬到午夜，老旧小区窗口的灯光渐渐熄灭，最后归于宁静的黑夜，路灯基本不亮，仅存的一两盏聊胜于无，公安干警终于从草木繁茂处起身，悄然潜进三层某住户。
抓捕工作非常顺利，共抓捕犯罪嫌疑人三人，伪造行驶证、车牌若干，现金两百余万元，连夜带回市局审讯。
董文浩和其他几名公安干警分散着半躺在办公区椅子上或趴在桌子上补觉，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周远才从审讯室出来，拍了拍他的肩，把几个人叫醒，一边泡面一边介绍案情进展。
“怎么样？”董文浩坐起身双手搓了搓脸，用力睁睁眼来驱散疲劳。
“撂了！”周远喊了一声，但语气里听不出高兴。
大伙都长出一口气，起身泡面的泡面，上厕所的上厕所，一宿的鏖战有了成果，心里轻松了不少。
“怎么了？”董文浩起身拿了桶泡面，贴到周远身边轻声问。
“唉。”周远叹了口气，情绪更显失落，“回头说。”
董文浩四下扫了一圈儿，没再问，拿着面桶去接热水。
“对了，”周远对着他背影说，“媛儿姐一会儿到。”
董文浩身形一僵，周远无声的笑了笑，心想，果然只有姐姐能制住你。
周日一大早，柳梅拎着手提包坐上了复兴号，上次回来的匆忙，外埠的单子没有最终定下来，昨晚留守外埠的销售经理汇报，有对家撬墙角，柳梅不得已定了清早的车票。
一天时间就要往返，柳梅轻装上站，深色套装高跟鞋，工作电脑放在手提包里，坐车时间还要分析严正发过来的关于YS集团的相关资料。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二字，商务车厢大都是周末出差的公司中高层，大家心照不宣的保持安静，或工作或补觉，也有的在线指挥工作。
销售经理范奕森在出站口接站，另一名销售经理堵在客户公司，和对家销售抢人。
“人约到了吗？”没有寒暄，柳梅见到人便问。
“已经约了，但对方没有立马答应，说要等你到了再说。”范奕森想接柳梅手里的包，被对方拒绝了，于是接着说，“魏莱守在客户那儿，对家销售经理也在。”
柳梅看了下手表，问“人在公司？”
“在。”范奕森跟在柳梅身侧，大步流星，“客户也急，他们仓库库存不多了，对家这个时候说要降3个点，我感觉就是缓兵之计。”
柳梅锁着眉，为了快速开拓外埠市场，振华已经把利润压的相当低，不然也不可能让客户把长期供货商换掉，眼看合同已经谈妥，这个节骨眼对家说要让利，除了缓兵之计真的没有别的解释，总不可能干赔本买卖。
两人上了出租车，三线城市的交通要顺畅的多，柳梅点着手指不说话，范奕森知道老大思考时候的小习惯，闭着嘴大气不出。
客户公司在城市开发区，市政府下了大力量搞经济建设，新建的经济开发区透着一派欣欣向荣。
振华在业内名头响，信誉度高，因此柳梅开拓市场的策略是抓龙头树标杆，只要当地最有话语权的公司和振华达成合作，其他中小型公司往往都会跟风，毕竟和大公司用同一个供货商，对于企业商品宣传可以起到根本性的保障效果。
但这种策略也有一个弊端，盘子一共那么大，谁都想夹最大的那块儿，而且一般龙头企业供货商合作稳定，利益分成也已趋最合理标准，可发挥的点实在不多。
柳梅一般情况下也不会用压低利益点的方式开拓市场，太低级，而且损人不利己，稍不留意就有可能破坏行业标准，成为众矢之的，也有可能损坏企业声誉。
但董氏集团久攻不下，柳梅又在公司立了军令状，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出成绩，堵住那帮“文臣”的口。
“让3个点的消息是谁放出来的？”柳梅终于开口。
“采购部的业务员汪双。”范奕森答，“昨天下午，我和魏莱去王经理办公室确认合同细节，对方突然说要再等等，我俩觉得不对劲，就约了汪双吃饭，饭桌上汪双透露，前两天对家找上了王经理，说要让利。”
听完范奕森的话，柳梅轻笑一声，神色不似刚才凝重。
“这么老的套路还在玩儿。”
“是。”范奕森了然的接话，“我俩也觉得不太可能，应该是故意放出消息试探咱们，但我俩不敢决定。”
“走吧，陪他演演。”柳梅看着窗外飞速变换的景色，不知不觉间已经一片翠绿，时间从不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