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最近太忙碌的关系，崔佳晏都忘记了今天是圣诞夜——这也是和梁翌辰结束“情侣”关系的日子。想起这个，崔佳晏觉得很抱歉：“啊呀，我都忙晕了忘记了。梁翌辰，你不会准备了烛光晚餐什么的吧？”

“我包下了旋转餐厅，准备了你喜欢吃的——当然，没有玫瑰和小提琴伴奏，我知道你不爱这个。”

“呀，你刚才怎么不说。你说的话，我就和你吃饭了呀。”崔佳晏觉得很不好意思。

“我知道你不想影响工作，所以不想让你为难。”

崔佳晏只觉得心中一软，低低地说：“梁翌辰，你总是为别人着想，你不累吗？”

“不累。因为那个‘别人’，只有你呀。只有你值得我这么做，佳晏。”

对于辜负了梁翌辰好意，崔佳晏心里觉得很不好意思，梁翌辰的善解人意更让她愧疚了起来。她想给梁翌辰一点福利，试探地说：“现在也不算晚，要么我们去市里逛逛？”

“天气那么冷，你会受不了的。我送你回去吧，佳晏。”

梁翌辰说着，开车到了事务所附近，却没有送她到事务所里。路灯下，他对崔佳晏伸出手。崔佳晏一愣，也把手放在他的掌心里。

毕竟，现在还是在交往期，要信守承诺呀。崔佳晏想。

佳晏主动拉住我的手了，拉住我的手了……好开心。梁翌辰想。梁翌辰对崔佳晏微微一笑，拉着她的手慢慢在路上走着。崔佳晏看到，路灯把两个人的身影拉到很长，心里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崔佳晏突然觉得有点凉，抬头看着天空的时候愣住了。

“下雪了啊。”

崔佳晏伸出手，接住了雪花。和北方的鹅毛大雪比起来，海滨城市的雪花实在够纤小，在掌心凉凉的，更好像是冰霜一样。

但饶是这样，也足够让崔佳晏激动起来。毕竟，距离上一次看到雪花，已经十年了啊。

没有什么，会比看到初雪更让人开心的了。她想起来，那时候和陆离讨论，今年圣诞会不会下雪的场景，心中满是唏嘘。

如今，如愿以偿地下了雪啊。他们甚至可能，会同时看着一片天空，但到底没有再见面、再拉手、再拥抱的可能。

不，还是会见面的，只是以对手的方式……这样，也好。

梁翌辰感觉到，虽然自己在崔佳晏的身边，但崔佳晏还是失神了，这样的感觉很不好。他想着，对崔佳晏说：“佳晏，闭上眼睛。”

“干嘛啊？”

“给你一个惊喜，也是你的圣诞礼物。”

“什么礼物？”崔佳晏好奇地问。

“知道了就没有意思了。闭上眼睛，我带着你过去。你可以信任我，是吧。”

面对梁翌辰期待的眼神，崔佳晏点头：“嗯，我可以。”

崔佳晏虽然有点紧张，还是闭上了眼睛，把手递给了梁翌辰。梁翌辰紧紧抓住，温柔地说：“不要怕，佳晏。我不会让你受伤的。”

梁翌辰的话给崔佳晏安全感。她心一横想，大不了摔一跤有什么好怕的，真的闭上眼睛跟着他往前走。因为眼前一片黑暗的关系，她的听觉和触觉变得更加敏锐，也能感觉出梁翌辰的温柔和小心。

和陆离温热的手比起来，梁翌辰的手要有些凉。他没有用力握着她，而是那么小心，就好像她是易碎的玻璃制品一样。

崔佳晏想，在梁翌辰心里，她也许真的是类似女神一般的存在吧。她能感觉出，梁翌辰看她眼神中的爱慕和克制，她都不知道为什么她在梁翌辰心里，会那么温柔善良。

她明明是一个有仇就报，天天想着撕逼比美的肤浅女人啊。而在他看来，她做什么都是好的。

真是个傻瓜啊。

崔佳晏想着，继续往前走。鞋子让她很不舒服，幸好目的地终于到了。梁翌辰在她耳边轻声说：“佳晏，睁开眼睛吧。”

当崔佳晏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了一条淡绿色的银河。那来自大自然的淡绿色，美丽到无法用语言形容，就好像被打碎了的翡翠，温润又璀璨。

这到底是什么？

崔佳晏再次看了过去，发现这里星星点点的荧光，居然是萤火虫。淡绿色的银河、缤纷的洁白雪花，构成一副瑰丽至极的图画。属于两个季节的美丽，偏偏在此刻交汇融合，这一切就好像一场梦一样。

崔佳晏惊讶到说不出话来，梁翌辰微微一笑，低声说：“佳晏，我答应过带你看萤火虫银河的。你喜欢吗？”

崔佳晏反应了过来：“喜欢，我当然喜欢！梁翌辰，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个季节，不应该有萤火虫啊。”

“这不重要，你喜欢就好。”

梁翌辰不愿意提，他是怎么搞来那么多萤火虫，崔佳晏也大致能想到——估计是去萤火虫的产地购买，然后空运过来的吧。

萤火虫是廉价的小虫子，但这样的运输可谓是价值千金了。梁翌辰做了这么多事情，甚至记得当时一个小小的承诺，崔佳晏怎么可能不感动。

可是，感动等于爱情吗？她到底该怎么办？到底要不要忘记陆离，真正开始她的新生活？

“梁翌辰，你对我太好了。”

崔佳晏沉默了半晌，终于说出了这句话，梁翌辰只觉得心微微一沉。他走上前，用力把崔佳晏抱在怀里：“不，我觉得还不够好。没有让你爱上我，都是因为我不够好。佳晏，我真的很想知道，如果当初是我先找到你，你根本不认识陆离……你被欺负的时候，陪伴在你身边的人，也是我。那样，你会不会爱上我？”

“为什么要问假设的问题？”崔佳晏很郁闷。

“会吗？”梁翌辰迫切想知道答案。

“会。”

崔佳晏没有说谎。她一直喜欢年轻漂亮的男人，严格说起来，梁翌辰更符合她的审美。只是阴差阳错间，她喜欢上了一个，自己平时绝不可能喜欢的男人罢了。

如果梁翌辰先出现。她可能真的会和他在一起吧。

可是，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如果。

“佳晏……”

崔佳晏的答案，让梁翌辰开心，也让梁翌辰难受到极点。他还是保持着，抱着崔佳晏的姿势，低声说：“佳晏，我们的情侣关系今天就结束了，可我真的不想结束。如果没有感受过也就算了，感受过又要失去，我的心里特别难受。可是，就算你给我否定的答案，我还是特别珍惜，尝试着拥有你的这几天。佳晏，我爱你。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吗？”

“我……”

崔佳晏不知道该说什么。当她在犹豫，到底该怎么回答的时候，这时突然有人从暗处走了出来。

崔佳晏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就冲了上来，抢过崔佳晏的皮包就想跑。崔佳晏知道遇到抢劫犯了，愣了一下后急忙想追，却见梁翌辰一把把她抱在怀中。在下一秒，有人拿着棍子就朝他们打来。这棍子打在梁翌辰的肩膀上，梁翌辰闷哼一声。

“梁翌辰！”

崔佳晏哪里管的上被抢走的皮包，急忙看梁翌辰有没有事。她知道，刚才要不是梁翌辰的话，她可能骨头都裂了！月光下，梁翌辰的脸色就和纸一样白，捂着手臂冷汗直流。他都狼狈成那样了，却还虚弱笑着：“我没事。佳晏，你别怕。”

崔佳晏生气地说：“我不怕，我怕什么怕！受伤的人是你！刚才你为什么要冲过来……你是不是傻瓜啊！”

“佳晏，我真的没事。你看你，皱眉都不漂亮了。

梁翌辰的安慰，并不能让崔佳晏放下心来，她觉得她简直要哭出声来。她想起梁翌辰对她始终不离不弃的守护，心中酸涩难言：“梁翌辰，你对我真好。是我太傻了，一直执迷过去……梁翌辰，我们正式交往吧。”

当听到崔佳晏答案的时候，梁翌辰只觉得精神恍惚了起来。他简直不敢相信，他期盼了那么久的事情，会这样成为现实。他低低地问：“佳晏，你是认真的？你不是……可怜我吗？”

“不是！我怎么可能因为可怜你，和你在一起！你说得对，如果先遇到你的话，我会爱上你……那么，为什么不纠正这个错误。梁翌辰，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有很多缺点，但我会尝试着把自己变成更好的人。谢谢你，始终不离不弃在我身边。让我们给大家一个机会吧。”

“好。”

崔佳晏没说完，一个温热的吻就印在了她的嘴唇上，崔佳晏顿时羞涩了起来。梁翌辰的笑容是那么虚弱，又是那么温柔：“佳晏，我永远不会离开你。往后余生，请多多关照了。”

“还是去医院，让医生多多关照你吧。”

崔佳晏很担心梁翌辰的伤势，非要送他去医院，但梁翌辰拒绝了，只说这点伤家庭医生就能看好。

崔佳晏见梁翌辰坚持，也只好让步。梁翌辰不顾伤势，硬是把崔佳晏送去了门口，眼巴巴看着崔佳晏，根本舍不得离开。

崔佳晏简直被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弄笑了，放柔了声音：“快回去了。你都伤成这样了，回去好好休息啊。”

“可今天是圣诞夜……我想和你一起过。”梁翌辰可怜兮兮地说。

“我们在一起的机会，还很多很多，你非盯着今天做什么。乖啦，听不听话？”

“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