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陆离和路宪明坐最早班的飞机在杭城落地，两人电话都没打就直奔据芯。
果然在公司堵到了孟总，对方一脸惊诧，“江董、路总……”不过几秒便明白了二人来意，“先坐，”客气地将他们迎入。
“孟总，”江陆离向来简单直接，“你可吓得我一夜没睡，怎么突然又想自己上了呢？”
对面人给他们泡上茶，“不瞒二位，有位投资人说可以帮我们搞定数据供应商，隔离合规风险。如果这样，那我们还真是想自己试试。”
“投资人？”江陆离脑中忽闪，“是璟异吗？”
眼前的孟总显然一愣，没想到她猜得如此准。而这表情的变化当然没逃过江陆离的眼睛。
“孟总，我实话实说，你是我们真金白银投的公司，当然都希望你好，”她停了片刻，“但那个供应商的方案，隔离了合规风险，还有单一依赖的风险，照样是上市障碍，所以还是请你三思。”
“嗯，这个问题周总也说了，他好像很懂，”孟总笑笑，“所以他提供的供应商不只一家，IOS、Android和主机端都是分开的，所以我觉得可行性很高。”
“你们试运行过么？实操中是否能成立？”江陆离继续道。
“现在就是在跑数据，”孟总抬起头，眼中怀着满满希望，毕竟如果能独立上市，谁也不想委身他人。所以她说，“如果结果OK，那我们就会正式通知贵司和S股份。”
江陆离深吸口气，“我明白了，那我们等等看。”
“好的，”孟总笑笑，“估计明后天吧，系统的事很快的。”
“好，”江陆离最后深深看她一眼，叫上路宪明出了总裁办公室。
“江董！”一到屋外那人就急着问道，“这……这还有戏吗？”
江陆离没说话，只往外走着。
快到门口时，她忽然回过身，“路总，麻烦你个事，这几天你就在公司这盯着，IT和孟总那边，无论谁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可以，”路宪明说，“那你呢？”
江陆离脸上挂着几分寒霜，“我去找璟异的周总聊聊。”
二人分道扬镳，她立刻就拨了周璟时的电话，响了很久对面才接起，“江董？”是带些讪讪的声音，“怎么有空找我？”
“据芯，怎么回事？你**他们自己上？”江陆离直白问道。
“你找我就这事？”对面却笑笑，“江董说话还是一如既往地不中听啊，”那人感慨一句，“我为标的公司解决问题，顺便投一些，多正常的商业行为，怎么是**呢？”
“但你那个方案可行性很低，监管略微收紧就过不了。”
“你怎么知道？”周璟时却反问，“项目你们宜远也投了，我这是造福全体的事，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江陆离缓了几秒，“你知道我在给他们搞并购……”
“对，”听筒中语气轻悠，“我还知道江董说咱们两家是一起的，让孟总不用管我。”
江陆离静默。
对面笑笑，“你可真说得出口。不过既然是江董的意思，我也不拂你面子，一起就一起吧，那你们宜远这轮要不要搭我这便车呢？”
“你人在哪？京城？”江陆离沉声问道。
“不巧，在杭城。”
“杭城哪里？”她又问。
周璟时停了停，“江董不是也来杭城了吧？”
“是……”江陆离答，“所以你在哪，我去找你，当面聊。”
“呵呵，”对面又是一阵意味深长，“博悦，2801。”说完便挂断了。
江陆离自耳边撤回手机，叫了一辆车，向着市中心而去。
路上，S股份那边也来了电话，似乎听到什么风声。江陆离说了自己就在杭城，正沟通中，有结果会第一时间通知他们。而后她仰头靠在座位上，周璟时……嘴边挂上一抹苦笑，还真是冤家啊……
很快酒店就在眼前，她下了车走进大堂，在大堂吧找了个安静的位置坐下，给周璟时去了信息，说她到了。
隔了很久也不见对方回信。于是她电话打过去，接通，“喂，我在一层大堂吧，你下来吧。”
那头周璟时却道，“江董不知道规矩？牵扯内幕的事，不能在公共场合说，我可就差点吃亏。”语气中带些讥诮。
江陆离顿了顿，几秒后，“2801？”她重复一遍房间号，“我上去。”
电梯很快，江陆离在安静的走廊中转了半圈，找到那扇房门。
门铃按下，很快门就开了，周璟时穿着略休闲地站在其后，显然今天没什么安排。
“请进。”他礼貌地让让，给江陆离留了空道，随后将门关上。
这屋是个商务间，有单独的会客区。江陆离挑了单人沙发坐下，周璟时拿了两瓶苏打水过来，“江董这么重视这项目？还亲自来了杭城。”他笑着在三人沙发处坐下。
江陆离看看他，“我主推的项目，关键时刻让人横插一脚，当然要过来，”眼中是不善的目光，“周总手头那么多好项目，干嘛非跟这个有硬伤的较劲？”
“较劲？”对面轻嗤一声，“江董，世界这么大，咱们偏巧就看上一样的东西，怎么是较劲呢？我看是缘分吧。”
江陆离没理他，“说点实在的吧周总，你那个方案，不是好选择。数据源很可能是要穿透审查合规性的，所以套个壳不解决本质问题，风险很大。”
“是吗？我不这么认为，”周璟时向后靠靠，“供应商的合规性归供应商管理，而且不是单一一家，完全满足审核要求。”
“可审核要求是活的，稍有变动就可能前功尽弃，所有人都白搭功夫。”
“没关系，”对面却笑笑，“那到时再走并购，也不晚。”
“怎么可能？”江陆离坐直身子，“现在游刃有余的对价和到时选无可选，怎么能一样？”
“呵呵，”周璟时弓身，拿起面前的苏打水打开，“但你这游刃有余和我有什么关系？”他喝下一口看向旁边人，“我只有投进去，才有后来。”
江陆离静默地看着他。
“时间换空间吧江董，万一我这方案成了呢，你们白捡收益，一点不亏。”
“不行，周璟时，你这是对企业不负责任。”江陆离皱眉道。
“你们负责？把人家好好的公司卖了，被收购的有几个能活得好？”周璟时与她对视，“别大仁大义了，江陆离，都不是孩子，谁心里的小九九谁不清楚？”他倾前几分，“你搞个并购快速在公司立威，让人家不只当你是从前的投资经理。而我，只是要低价入局，再图将来。谁都不单纯，所以就看实力吧，finders keepers。”那人挑挑下颌。
没错，Losers weepers...江陆离在心中默念了后半句，但她也知道，从企业的内心来讲，是倾向周璟时方案的，无论其可行性如何。
所以她抬了头，“周总，我把宜远在投的核心项目发给你，你挑一个，我去沟通，市价八折以下让你入。但据芯，你不要和我抢。”
“呵，有这好事？”周璟时笑笑，“那我就更奇怪了，你怎么就非得要据芯呢？”他挑挑眉，“江董，别的我不信你，可这专业能力上我还真高看你一眼，所以……”他顿顿，故作神秘地倾身，“你想要的东西，一定是好东西，我可不能轻易放手……”
江陆离感觉自己快被这人气死了，她要这项目是为谁？梁明钦那端已经下了注，现在就差这项目坐实，偏偏周璟时杀出来，她真的，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于是道，“那我换个说法吧，周总要怎样才肯放弃这项目？”
“放弃？”周璟时好笑地看着她，“我为什么要放弃？你们宜远也太霸道了吧。”
江陆离目光闪了闪，“我补你两个项目，绝对不比据芯差。”
“呵，就凭你空口白牙？”周璟时回正身子，“我尽调都没做，你坑我怎么办？江董，你在我这信用可不怎么样。”
江陆离吸了口气，“那你开价，别跟我说没得谈，天下事都有对价，请周总把握机会。”
“好，”对面笑笑，“据芯并购收益的10%，我立马就撤。”
江陆离紧紧皱了眉，“你怎么不去抢……”
“这话说的，”周璟时摇摇头，“你看，这轮我已经和孟总说好了，10个亿估值，我拿3000万，据芯只要上市，再惨也有四五十亿市值，所以我至少一亿加的收益，20%Carry,两千多万啊江董，我要你10%的并购分成，不多。”
“时间成本呢？周总，不算你半路折里面的风险，咱们就算年化收益率，你两千万至少等三年，我并购几个月的事，这账还算不明白？”
“呵，谁跟你算年化？”周璟时转转手中苏打水，“我就看绝对值，多等一天我就多收一天的管理费，江董，所以这时间，我耗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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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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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突发奇想，写了个关于赵汶赵总的小短篇，欢迎移步主页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