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璟时在璟江这边忙里忙外，却在之后某天，接到了自己公司的电话，是关于一桩咨询业务。
他之前给徐林杰做那方案时，最后的最后，在国内也做了一个信托架构，除了保证徐家减持后的股份还能回到上市公司大股东手中外，也间接放了一个杠杆，现在，却是到了大股东那边要还钱的时候了。
所以对方约他，再帮着策划策划，毕竟谁不想卖个好价钱，先还了资方的钱，剩下自己全占呢。
这种市值管理周璟时也做过不少，跟这家老板又熟，也就应允下来，两人约了下周见面。
而这边刚放下电话，就又有一个号码打进来，他一看，是之前买了产品的那个信托经理。
“喂，”于是他接起，“蔡经理，什么事？”
“哎，璟少，我刚从一客户那里出来，有个事问你，”那端显然是在路上走着，语气有些起伏，“之前你提过你们在冲A类，搞得怎么样了？”
“在弄呢，”周璟时笑笑，“还差一点，怎么？蔡经理那边有什么想法？”
“嗨，不是我，是我一客户，有个需求跟你叨唠叨唠，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做。”
“你说。”
“是这样的，我这客户吧，股票做好多年了，最近呢，也是看市场不错，是想在我这儿配点资，好好做一把。但是呢，我们信托你知道，管得比较严，尤其交易上，不可能给他放权，所以客户就有点犹豫。我刚刚突然就想到你了，你说，如果你们那边可以灵活灵活，那咱们其实可以这样，让客户在我信托层配资，然后买你们的私募产品，在你们层面给他开个权限，这样他需求满足了，你们也有了规模，我这边产品也做成了，岂不是三赢！”对方哈哈笑着，其实心里，主要还是盼着他自己的产品能成立，谁都不傻。
周璟时略思索了一会，“你这客户准备做多大规模？”
“他自己有个七八千万，我再给他1：1配上，一共一亿五一亿六的样子吧。”
“你们现在还能这么配？”周璟时有点疑惑，据他所知，现在市场上纯做股票的产品，想配2:1都困难了。
“这个客户资质好，”蔡经理却说，“他跟资方有协议，相当于有抵押吧，所以对方不怕他违约。”
“哦。”这么说倒也过得去，周璟时又继续问，“那成本和标的呢，他什么要求？”
“哈哈，成本当然是越低越好，璟少你看吧，反正你们也就图个规模，他投资亏了赚了跟你们也没什么关系，我这边设个止损线，保证资方的本金不受影响，万一出现极端情况，大不了行使抵押权呗。标的就投一般股票和衍生品，衍生品你们可以根据杠杆限制他仓位，保证不穿仓。融资融券不做，其他好像没什么了吧。”
“那期限呢？”
“一年，到期如果有意向，大家再谈。”
“明白了，”周璟时说，“这样，蔡经理，我琢磨琢磨，尽快给你回信。”
“好的好的，”对方客气道，“不过璟少你可尽快，这客户好多人盯着呢，我怕万一咱们不干，让其他人抢了，可就白瞎了。”
“知道，”周璟时笑笑，“我尽快。”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一亿五六，他心中叨念着这个规模，仿佛为他们量身定制，这产品要是拿下，10个亿的目标直接就到了。
但是……他心中又有一丝犹豫，一来，和这位蔡经理以及这个客户不熟，产品实际又是个通道，万一对方瞎搞，虽说私募产品的原则是盈亏自负，但要真弄出个业绩极惨的产品，对公司声誉也有影响，而且说是有抵押，可谁也保不齐出什么幺蛾子，到时要是资方就耍赖来闹，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这第二，就是他家领导了，江陆离什么人，对风险的把控那是出奇的严格，这产品要是报到她那里，绝对看都不看就给否了，所以他也真不敢贸然答应，回头兴师问罪下来，他还过不过了？
所以纠结来去，周璟时也拿不定主意。
晚上，江陆离看他一副心里有事的样子，便问了起来，他犹豫了一瞬，还是只说了自己咨询公司那边有个棘手的案子，让她不用担心。
江陆离一听也没深问，这事便就岔过去了。
之后几天，周璟时又去跟了跟其他的线，但其实手头好用的资源他大都已经用过了，所以剩到最后的，也都是些难啃的骨头，想在短期内有起色，彷如中彩票。
人间最难受的莫过于这种感觉，看得到，又不敢吃。
周璟时忍了又忍，要放他的脾气，这客户肯定是要见见的，再通过各渠道查一下，靠不靠谱能评估个大概。而且这世界上，哪有不担风险的收益，所以只要风险可控，就未尝不能一试。
但，这也就是他的想法而已……
之后，那位蔡经理又来问过，周璟时没同意也没拒绝，只说在内部开会商议。搞得对方有点着急又有点无奈，碍着周璟时的面子也不好发作，只悻悻地挂了电话。
这天，他又找到了赵汶，“哎，赵总，要不你再帮我做场路演呗。”
“之前不是刚做过？”赵汶嫌弃地看着他，璟江成立之初，他就帮周璟时张罗过一圈资源，收获也还行，这人，怎么又来？而且他只要叫他赵总，一般没好事。
“这不冲规模么。”周璟时也是没辙，这道砍过不去，公司就被限制在一个很小的圈子里，纵然他有一身本事，也难为无米之炊。
“还差多少？”赵汶问他。
“一个多亿吧，”周璟时说，“你快帮哥们想想办法，甭管什么方法先凑上，拿了牌我立刻就有现成的产品跟上，之前这些都好解决，现在就是难在这一哆嗦。”
赵汶想了想，“那这样，我帮你问个三方，你多给点代销费用，看能不能尽快凑一波。”
“行啊，”周璟时说，“费用不是事，三方的话，只要客户没问题，别给我玩拆单，其他都好说。”
“这家应该不会，做的比较正规，”赵汶说，“那我去问问，但能不能有你需要的数，就不敢保证了。”
“没事没事，有点算点。”周璟时也是饥不择食了。
于是赵汶也被他调动起来开始了行动，几方见了面，周璟时也没做太多还价就答应了对方的费用条件，只等募集结果。
而另一边，也到了他和上市公司大股东约定的日子。
为了私密和方便，双方约在周璟时的艺廊见面，只有他、对方黄姓董事长和董秘三人。
“黄董，恭喜啊，市值过300了。”周璟时迎到院中，就先笑着捧了一波。
“哈，还得感谢璟少给筹划的好！”黄董也笑道，指的是之前定增加收购那波。
三人客气着进屋，坐到茶台前。
“所以这不，又来麻烦你了。这次减持，帮我们再计划计划，把资方的钱先还了，后面就没压力了。”
“明白，”周璟时让艺廊小姑娘泡上茶后，就让她先离开，而后道，“我记得优先级是1.8亿吧？”
“对，”董秘答，这种具体数字他更清楚。
“一把全减？”周璟时问，“时间什么要求？”
“当时跟资方签的是一年，现在还有三个月到期，咱们提前筹划筹划。”董秘说。
“你们年报约的什么时候披？”
“月底，28号。”
“数据怎么样？”
“挺好的，不过也没做得太激进，给一季度和半年留了点。”
“嗯，”周璟时应了声，略想了想，之后结合对方时间上的要求将自己思路简单说了说，核心是业绩释放和收购整合进度在消息面上的节奏控制，具体到交易层面，他从不亲自上手，但也有现成可合作的机构。
几人聊了一阵，黄董对方案大致比较满意，就让董秘后续和周璟时这边对接，咨询费就按行规来，也算大方。
之后三人在艺廊中吃了饭，这黄董是内蒙人，酒量极好，周璟时一番应对下来也喝了不少，待到把它们送走，才得闲找了个沙发缓缓。
叫小旭的姑娘懂事得给他备好了解酒汤羹，一碗下肚，确实舒服了不少。
周璟时缓了缓神，“小旭，你去把二楼收拾下，今我不回了。”
“好，”小姑娘柔声道，她在艺廊多年，对周璟时的喜好、要求了如指掌，所以去了不久，便返回一楼，搀起沙发上的人向楼上走去。
进到书房里间，是一间朝西的卧室，她伺候周璟时坐下，“璟少，衣服备好了，我先出去了。”
“嗯……”周璟时有些晕晕地半靠在床畔，却在那姑娘推门离开前又叫住她，“小旭，今天来的人和事，别跟外人提。”
“……好的，璟少放心。”那姑娘应了，才终于出去，返身替他关上了门。
周璟时又靠了一会，想起还没跟江陆离报备，于是掏出手机，响过几声后对面接了。
“喂，陆离……”他声音哑哑地。
“怎么了？喝多了？”江陆离清澈的声音传来。
“嗯……”周璟时应，有点懒懒地，“这黄董太TM能喝了，仨人干了三瓶白的……我不想动了，就在艺廊这先凑合一晚了……”
江陆离听着他迷蒙的声音，估计是真喝了不少，于是道，“行，别折腾了，你那边有人吗，需要我过去吗？”
“不用，有小旭在，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他呼了口气，见那端没有说话，又将话筒贴近了几分，“老婆，想你……”
“……快休息吧你，”江陆离那头顿了顿，她对此种甜言蜜语的反应倒在周璟时的预期之内，于是二人又扯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周璟时换了睡衣，没几分钟就歪倒在**不省人事了。
这屋子朝西，上半夜照不到月光，只有一丝微亮自窗口泄入，打在**人腿畔。
一室幽暗中，房门缓缓开启，一个身影安静地走进，手上端着一杯水，晶莹的**反射着周围斑驳的倒影。那人行至周璟时床前，将水放下，转身静静看了躺在**的人一会，抬手拿起他散在一边的衣物，顿了两秒，沿着来路走出。门自外闭合，发出极其微弱的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