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几天,周璟时一边给上市公司做着方案,一边关注着三方机构募集的情况。

却在这两边出结果之前,先迎来了一个意外的“噩耗”。

当时认购他们新基金的有两家信托,除了跟他联系过的蔡经理,这次出问题的是另外一家。

那天周璟时正在办公室,忽然接到电话,那端支吾地说着抱歉,却汇报了说委托人那边流动性临时出问题,要提前终止产品,所以所投的一切标的都在清理,希望璟江这边能够理解,并且给了不超过两个月的过渡期,只要在这之前能赎回就好。

周璟时听完简直想骂人,“买了不到半年你们就搞这个?”

“对不住啊璟少,我也是听令办事,个人确实很看好你们,不然也不会配置了。但是委托人那边突然要终止,我也没办法啊,能做的就是尽量给大家争取些时间,别搞得太慌张,对净值影响也不好不是。相互理解相互理解……”

客气地解释了一大通,却改变不了在这个节骨眼上,规模不增,反而要倒退一大块的事实。

周璟时挂了电话忿忿地垂桌,真TM怕什么来什么。于是又给三方那边打了电话,对方话说得客气,募集进度却不及预期,周璟时问了半天,对方才透露了大致意向额度,也就大几百万。这不是搞笑呢么?

他靠在办公椅中,仰头闭着眼,手机在食指与桌面间旋转,两个月过渡期……

狭长的眼眸忽然睁开,抄起手机,拨出那个电话。

“喂,蔡经理,你之前说的客户,约下?”

当天下午,江陆离也知道了信托公司要赎回的事,两个月的时间对她交易来说绝对够用了,可以将成本压到最低。但是对于他们申牌,却着实是个坏消息。

周璟时笑着安慰她,说自己还有一手准备,能把这个影响补回来。而对他来说,现在最关键的,就是速度!

因为即使冒险要了这个客户,他也必须在信托投的产品终止前,完成A类牌照的申请,而留给他的时间,只有将将够的两个月。

“小程,”于是他当天就将自己助理叫来,“开始准备申牌的资料,管理资产总额先空着,相关证明先把目前在管的弄好,尽快出一个全套。”

“好的,”对方答道。

“你让孙辉来一下。”

孙辉,就是周璟时带来璟江的基金经理,他们认识多年,之前也合作过不少业务,这人是纯纯的主动管理风格,而且是交易型的,在璟江也算是独树一帜。

进到屋中,周璟时让他坐下,“过几天有一只产品给你,是我一朋友用咱们做通道,所以不需要你操作,只需要帮我盯着他们持仓,别出大的回撤、如果投衍生别穿仓,就行,”他顿了顿,“这产品一亿五六的规模,管理费收不高,也就千分之五左右,一半算你的奖金,多费心。”

孙辉听完犹豫了一会,都是行内人,知道这里面的道道和风险,但周璟时已提前把利益亮了出来,他心下盘算几番,最终还是同意了。

周璟时笑笑,“放心吧,没什么事,我回头把公司禁买池发他们,中间如果回撤超过15%,你随时跟我说。”

“好,”孙辉答道,“周总我信你。”

“嗯,”周璟时起身,拍拍他肩膀,“我这也是为了资质,等事办妥了,银行那边FOF下来,我会内部给你分一部分仓。”

“谢谢周总,”小伙子笑笑,随后也站起身,“没别的事那我先出去了。”

“哎,”周璟时却又将他叫住,“这事,别跟江总细说,她要问,就说是一般股票的产品。”

“哦,好的。”孙辉眼睛转了转,也明白是什么意思,随后就出去了。

各方面布置好,周璟时终于去见了那个客户。

对方是个做贸易的老板,企业规模不小,也有了点家底,却怎么都觉得自己这事业苦哈哈地来钱太慢,于是打几年前就开始下海炒股,没想到做得还不错,于是就有了这次配资入场的想法。

周璟时跟他聊了聊,确实是懂点,也有自己的一套逻辑,而且这老板有个儿子,在美国学金融,也能帮他把把关,所以看来看去,不像是特别不靠谱的类型。

周璟时回来后,也找人私下查了查对方家底,经商多年,在一线城市置办了不少房产,加上企业的资产和股权,覆盖产品中的份额绰绰有余,估计这也是资方肯配钱给他的原因。

双方谈得不错,最开心的就属蔡经理了,于是加班加点地办好了信托产品成立手续,不到一周,认购资金就打到了璟江的产品户上。

“这就,够了?”江陆离看着周璟时让小程准备好的申报材料,觉得有些恍惚。

“嗯,够了。”周璟时笑笑,“正好有这么个朋友冲上来,当初大师还真没算错,咱们这公司就是吉利!”

“飘了啊,”江陆离敲敲他额头,“那现在递上去,多久能批?”

周璟时偏头算了算,“我找人跟里面打声招呼,快的话一个多月吧。”说着搂上江陆离,“我们终于要有资质了。”

“嗯,希望一切顺利吧。”身旁人也说,这件事拿下,对璟江来说,绝对是里程碑式的,而她的竞业期也已过去大半,到时全面发力,还真是让人期待。

于是交表那天,周璟时又约了赵汶,却没再提什么三方、产品的事,反而是两个新的议题。

第一,找他咨询的上市公司那边,后几个月的PR和媒体报道,周璟时就交给了赵汶的汶华来做。而这第二,就是他之前烂尾的求婚仪式。

“你那个供应商,给我提了两套方案,什么电影院、海洋馆,俗气!跟我们家江总不太搭啊,”周璟时抱怨着。

“那你想怎么搭?”赵汶问他。

“就,与众不同一点,但不能太幼稚太轻浮。”

“……”赵汶觉得他说了等于没说,“要我看,你们家江总,就在办公室最搭。”

“开玩笑!这也太不走心了!”

“诶,”赵汶突然想到什么,“你们俩第一次见面,是在哪?这个好像挺有意义的。”

周璟时听完捶了下手,“这个好像还真可以,我们俩第一次见就是在我酒廊,这个地点也不错。”

“你看,这不齐了!让他们围绕这个做方案。你戒指什么的准备了么?”赵汶问。

“之前就订了,”周璟时眼中闪着光,“到时,我就拿着A类牌照和钻戒走向她,把自己和事业都交到她手上!”

“哈哈哈哈,”赵汶突然笑了起来,“璟少,你有没有想过,人家江总万一收了牌照,把你退货了,怎么办?”

“……”周璟时一脸黑线,“赵汶,你是不是嫉妒?”

“嫉妒?对,我嫉妒,你这么一大帅哥,突然说嫁就嫁了,我好伤心啊。”

周璟时看他痛心疾首,脸上黑线更重了,“那你也找你那相好求婚去啊,我给你包一大红包!”

“呵,算了吧,我还不想把我爸气死呢。”

“那你就,一直这么晃着?”周璟时知道他什么意思,赵汶自小在这方面就很特别,只不过大家玩得太熟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晃着呗,反正民政局也不管我这事,好不好的自己知道就得了。”他笑笑,淡然中混着一点无奈。

之后这段,周璟时和赵汶联系很频繁,带着江陆离见他次数都多了。

她知道他们在搞个项目,却不知还有其他。

有一天周璟时请赵汶和徐林杰吃饭,二位在本次申牌活动中都给与了大力支持,所以均在特别鸣谢之列。

席间难免提到之前上市公司的事,徐林杰开曼那边资金顺利到位,项目已在开发之中,国内股份也大宗甩给了接盘人,可以说彻底一身轻了。

江陆离对周璟时能想出这么一个庞大又复杂的交易结构表示了赞叹,徐林杰却在旁边笑笑,“江总,你知道吗,这事其实我还得感谢你!”

“谢我?”江陆离没明白,跟她有什么关系。

“当然,”徐林杰却冲她扬扬杯,“这事我之前和老周说过不止一次,他都没搭理我,最后还是因为杜星豪捣乱那回,我帮了点忙,他才同意帮我弄的,所以,我肯定要谢你啊!”说着自顾自喝了一大口。

江陆离却是看了看周璟时,这事,她可从不知道。

“小事,就没跟你提。”周璟时笑笑,却没说他帮徐林杰运作项目那会,正好江陆离和他闹分手,真活活把人气到半死。不过,没有那时的气,可能也不会有现在的甜,所以,都值了。

那天几人聊到很晚,江陆离因为要开车所以没喝酒。他们后来回了别墅,她停好车,搀着周璟时进了家门。

上二楼的过程着实艰辛,周璟时却似乎很享受靠在她身上的感觉,“你扶着点,沉死了!”她抱怨着,却还是一步步将他挪到了**。

“你等着,我去泡杯蜂蜜水,”江陆离说着下了一楼,可待到她回来时,周璟时已陷入了轻寐。她摇摇头,打开衣柜想替他找身衣服,然后拉他去洗澡。却不想,在拉出一件衣服时,从衣柜上半段的角落中啪地掉出一个袋子,墨蓝色滚着金边。

江陆离弯身捡起,WH两个烫色字母映入眼帘,让她心头仿佛被无端敲了一下。回过头,看了眼躺在**的人,依旧乖乖地没有一点动静。

她很少翻看别人的东西,即使关系再亲密。但现在,手中这件……却有种说不出的吸引,仿佛,天然就和她有着某种关联。

江陆离眉头轻拧,就那么静止了半晌,终还是呼了口气,缓缓伸手,探入那厚实的袋口。

触手所及,是个皮质纹小盒,墨蓝色方方正正,有些重量,盒盖却很轻,她只微微一带,便开了。

露出的内盒是个小尖顶,同样的纹质,一道细缝贯穿其上,仿若无形的吸引。于是她轻轻加力……那尖顶从中一分为二,绒绒的布料中,一枚戒指躺在那里,祖母绿切割,大小并不夸张,却透着万般和谐。

江陆离怔愣了几秒,眼前晶莹的四方闪着低调的光辉,她抬指,将那璀璨捏起,缓缓转动着仔细端详。

那斑斓的冷光美极了,美得让她禁不住想,这是,属于她的吗……试探的欲望在心底翻滚,于是她两指微张,轻扣住其下滑润的圆环,缓缓地,将那戒指套入自己指中。

淡淡的冰凉一点点下滑,竟在尽头处,与肌肤融合得天衣无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