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陆离在外面转了一大圈,终于在周日晚上回了京城。有车到机场来接,回了宅子却没见到梁明钦。
这一趟她收获颇丰,所以心情很好地回房收拾了一番,便打开电脑想查一封邮件。却在这时,房门被敲响。她起身打开,是李姐。
“江小姐,梁少让我给你准备了夜宵,说飞机上吃不好,”门外人笑笑,端着的托盘上放了一碗青菜粥和几个小点心。
江陆离让她进来,“李姐,照你这么喂我,我每天得多跑五公里。”开玩笑道。
李姐依旧将盘放到小桌上,直起身,“不会的,你身材这么好,吃不胖。”
江陆离笑笑,“梁少呢?”
“好像是有个应酬,”李姐说,而后看看桌上摆的东西,“快趁热吃吧,我新烤的萝卜酥,之前……”她忽然停了一下,“之前梁少就很喜欢,”复又开口道。
江陆离看看她,缓缓在桌前坐下,拿起一块金黄酥脆的小饼放入口中,“真不错,”唇边扬起一抹笑,“李姐你手艺怎么这么好!”
身前人不敢当地摇摇手,“过奖了江小姐,你爱吃就好。”随即揽了揽头发,“那你先吃着,我一会再过来……”
“李姐,”却是江陆离打断了她,“别这么着急,你忙吗?要是有空,陪我聊会呗,反正梁少也没在。”说着笑看了眼门的方向。
“不行不行,”对面人却摇着头,“你刚出差回来肯定累了,需要休息。”
“李姐,”江陆离却不愿意了,“你看这家里,就咱们两个女人,平时我也没人说话,何况,你跟了梁少这么多年,我也想多了解了解他,以后好沟通呢。”她朝对面人笑笑,带了些晚辈任性的意味。
李姐被她这么一说也没了辙,站在原地不知去留。
江陆离于是起身,搬了凳子放在榻旁,示意她坐,而后笑着说,“李姐,你跟我说说,梁少他平时都有什么爱好?或者生活中有什么在意的细节?我也好多留心。”
李姐看看她,想了想,“也没什么太特别的……梁少这人,很随和,平时爱好也就是看书、运动,”她顿了顿,“非要说的话,就是他书房里的东西,不能随便碰。”
“书房?”江陆离疑问,舀了一勺粥,“二楼那个?”
“不是,他房间里那个。”
“哦,”江陆离应了,“那个,我可能也没机会碰。”她瞥瞥嘴,“那屋子,他好像不让外人进。”
李姐有些尴尬地笑笑,“确实,梁少一般不让人进他卧房,我也就每天上午去打扫一下。”
“但我看李助理可以,”江陆离放下碗,有些怨怨地说着。
“他?他从很小就跟着梁少,和我们不一样的。”李姐回得有些神秘。
“呵,”江陆离笑笑,“从小就跟着?那还真不一样。不过我看那人活的跟个雕塑似的,话都没几句,真是诡异。”
李姐也跟着笑,“他忙的都是梁少的大事,咱就不太清楚了。”
江陆离点点头,而后向身旁微微倾了几分,“诶李姐,我八卦下,你说梁少书房的东西不让人动,有什么宝贝啊,这么金贵?”
“这个……”李姐又踌躇了,“其实也没什么,就一般书房的摆设,可能是他个人习惯吧。”
“哦,”江陆离略带失望地低低头,“那你说,我要想送他点东西,选什么比较好呢?最好是那种他日常会用,经常能看到的。”
李姐偏头想了想,“梁少啊,不是我说,平时除了那几个爱好,还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屋里也规规矩矩……啊,对了,”她好似想起什么,“熏香!梁少房里不能断的就是这个,隔几周我就要给他换。”
“是吗?”江陆离眼睛亮了亮,“哪种熏香啊?”她好奇道。
李姐努努嘴,“跟你那种一样,”指指窗旁窄柜处一个圆柱小瓶子,“只不过你这个是玫瑰的,他的是木香。”
“这样啊,”江陆离了然,“李姐,那我也想换个和他一样的。”
“没问题,我一会给你拿上来。”李姐笑道。
“别,我跟你下去吧,”江陆离也冲她笑笑,又喝了两口粥,将碗放回托盘中,“正好你端着这个,我也认认地方,以后万一用完了或者想换味道,我自己去拿就可以了。”
“那怎么好……”李姐犹豫着,“你叫我就行。”
“有什么不好,”江陆离抓着她出了屋,“我可不是那种少爷小姐,什么都让人伺候。”
于是她和李姐下到地下,健身房对侧的一个小门中,是个小库房,李姐轻车熟路地从中拿出一件,“给,”交到江陆离手中。
“谢谢,”她笑笑,“我要是换个味道送他,他不会不喜欢吧。”
李姐和她已感亲近许多,便凑近了几分,“你快给他换一个吧,这味道都用好几年了,我都闻烦了。”
“好,”江陆离勾勾唇角,“听李姐的。”二人一起上了一层,她便让对方去忙了,自己则拿着那个白色盒子回了房间。
晚些时候,梁明钦回来了,江陆离却已关灯睡下。
那人轻轻推开她房间的门,在一室黑暗中站了须臾,便又悄悄退了出去。
第二天,江陆离正点踏入办公室。
她出去这一趟,着实收获不小。除了既定的几个项目外,最后一站在苏市,有位多年的合作方还给她介绍了一位科信部领导,那人正是来视察一个工业园的项目,三人见面中聊到部里正在筹办一只产业基金,正是以这园区为平台,想通过投资带动地方产业和科技建设。
江陆离听后立刻表示有兴趣,并表明以宜远的实力,这种项目在投资和实业端均能与政府配合,快速把建设搞起来。一来二去,两人聊得甚是投机,于是相约回京城继续推进,很有希望实质性合作。
所以一上班,她就和梁明钦做了汇报。
“可以啊,好事。”那人说。
“行,那我继续跟进,如果合作基金,第一期规模应该在三到四亿之间,我们出一部分LP份额,争取把GP拿下来。”
“好,”梁明钦冲她笑笑。
江陆离一愣,这笑容,又与出差前那次相仿,带着别样温情。她没说什么,只借着处理其他事便出去了。
几天后,那位领导邀她到办公室坐坐,江陆离便顺势将宜远的想法抛出,产业、投资、管理联动,资金不是问题。那人很高兴,表示他们好好研究一下,也充分肯定了宜远的实力。最后他邀请江陆离过几天参加一个行业论坛,并说之后有个闭门交流会,请了入围机构探讨基金的具体运作问题。
江陆离欣然同意。这项目如果做成,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介入股权部的管理,拉出自己的团队,再择机把路宪明替掉。
所以几天后,她便坐到这偌大会场的第一排。看着台上不时轮换的发言嘉宾,听到后来,难免有些心猿意马。手机上Allen转发了几个部门汇报的经营数据,她点开看着,注意力在听觉和视觉间切换,过了一会儿,耳中模糊听到正在发言的人做了结尾,而后主持人登台,略做感谢后过度到下一桥段:“下面,有请璟新投资董事长周璟时先生,就金融资本与产业资本的融合问题,为我们阐述新的可能。”
周遭响起掌声,江陆离蓦地抬头,璟新……投资?周璟时……她又看了眼给定的会议议程,没有这家机构,也没有这个名字。
她定睛看着那身影自会场门口步入,目不斜视地走上讲台,笔挺西装将那优异的身材衬得利落有型,眉宇间一抹泰然沉稳,与那日所见迥异,却又有着什么内里的相同。
那人在讲台边站定,低沉浑厚的嗓音自话筒中传出,不知为何,让江陆离一个机灵。他今日所讲,正式得不能再正式,却让她蓦然想到那日的‘来日方长’四个字。
江陆离看着台上人,那人也正好讲完一段话,略停了停,眼神看似随意地向下,轻扫过前几排,却在临近转回时蓦地打进江陆离眼中,倏然的锋利让她一颤,分明看到那人唇角勾过一抹笑,却不过几秒,便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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