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鸟贩子犹豫了，面露难色。
周承渊垂下头，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抖出一根叼在嘴里，看着鸟贩子，也不催他。
韩璃惊讶地瞄了他一眼。
明明长着一张贵气十足的公子哥脸，怎么加上这么多以前没见过的小动作，就能像极了常光顾这种地方的大哥，阴鸷的气质竟然和黑鸟市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弄不到？”周承渊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终于问。
鸟贩子咂咂嘴，“您要的都是特别的货啊，我还真不好给您保证。这样吧，您还是等我电话，明天给您满意的答复！”
“全国都排得上名号的市场，告诉我这点儿东西都没有？”周承渊冷笑一声，“这地方也不过如此。行了，我们去别家问问。”
“哎哎哎，您怎么这么性急啊！”鸟贩子一着急，伸手拽住了周承渊。
周承渊“啧”了一声，嫌恶地看着他抓着自己胳膊的脏手。
鸟贩子赶紧收回手，不忘在周承渊胳膊上拍打了几下，抱歉一笑，“我这儿没有的货，别家肯定也没有。我直接对接上边的老板，就赚个中介费。您相信我，好货不怕等。”
周承渊的神色警觉了，“上边的老板？是哪位？”
鸟贩子不愿意多说，“自然是有渠道的大人物啦，您要是相信我，等我电话，您要是实在等不及，您就去别处问问吧。不过，最后还是得回来找我。”
周承渊想了想，侧眼看韩璃。
韩璃马上意会，装作为难的样子，“不然留个电话给他吧，我们再四处逛逛，反正给阿姨准备的寿礼，得货比三家，不急着今天就下结论，对吧？”
“也行，”周承渊叼着烟含混不清地应了一声，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名片，“这是我手机号，明天天黑之前，一定联系我。走了。”
他轻轻一抬手，和韩璃一起消失在了人群中。
“你到底有多少电话号码啊？”韩璃扫了一眼名片上的数字，不是工作号，也不是私人号，又是个完全没听说过的号码，揶揄道，“连名字都不是你的，叫什么李……李什么鬼。”
“化名啊，我难道顶着自己的大名招摇过市吗？号码就这三个了。没别的了。”
“是吗？”韩璃挑挑眉，“我看齐南一开始都说对了。”
“他说什么？”
“说你肯定是有很多电话号码和微信的大渣男，四处勾搭小姑娘，装纯装单身。”
周承渊一怔，旋即无奈地笑了笑，“你看我有那个闲工夫吗？”
韩璃撇撇嘴，“那谁知道哦，你又不会跟我报备。”
“我刚才不是跟你报备过了吗，就三个号，私人号和刚才给鸟贩子的号绑着微信，自己加了看啊。”周承渊把嘴里的烟取出来，随手丢在垃圾桶里。
韩璃愣了愣。
这对话，真的有种女朋友阴阳怪气吃醋的味道啊。
而周承渊的回答，也一改往日的淡漠，多了些说不出的别的感觉。
果然都是入戏太深了吧……
她默默看了一眼身边的人，“你会抽烟？”
“不会，我很讨厌烟草味，而且动物们对尼古丁也不耐受。”周承渊拿出消毒湿巾擦手。
“那你刚才？”
“道具，拿出烟就提醒我这是在演戏，看着不属于我的东西，会更加警觉，不会因为烦躁或者愤怒暴露太多本质的性格。”周承渊解释，他突然笑了，“比起你们这些专业人士，我可不能切换自如。”
韩璃笑了笑，有点失落。
是啊，演戏而已。
“走吧，去其他几个摊位看看。”
逛完黑鸟市所有私贩鸟类的摊位，已经是下午时分。
韩璃的肚子很争气地“咕”了一声，从早上起来到现在，她一口东西都没吃。
周承渊听到了她肚子的求救，“让你早上吃点东西，你偏不吃。”
“哪儿吃得下啊！我紧张啊！”韩璃说，“没想到比在派出所还紧张呢，真感觉自己是个刑警似的，贼刺激！放松下来才觉得饿了。你饿了吗？”
“我还好。”周承渊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回酒店吃饭吧，我预订了晚餐。”
“哇！”韩璃叫了一声，“晚餐要在五星级酒店吃吗？点餐的那种吗？是不是特别贵啊？”
周承渊嫌弃地看了她一眼。
“我昨天就想问你来着，当教授的都很有钱吗？早知道我也好好学习当个教授了！”韩璃完全无视了周承渊对她的鄙视，追问他。
周承渊嫌弃她，又觉得很好笑，“你不觉得你的问题太多了吗？先上车吧，回酒店再说。”
他毫不留情地拉开车门，把她塞进了车里。
这台玛莎拉蒂早上韩璃见到的时候，就已经张大嘴巴感叹过了，眼下她顾着感叹别的，注意力不在车子身上了。
周承渊从没见过比韩璃还要咋呼的姑娘，感觉什么都没见过什么都很新鲜，不说出来无法表达她的欣喜之情。
跟他以前接触过的那些，全都不一样。
那些跟她同龄的姑娘，就算见到再不得了的事，面上终归都是云淡风轻的。
“哎哎，你能不能温柔点儿啊，我的假发……”话一说出口，想着前座还有司机，韩璃赶紧换个说法，“我这不是假发，你别这么暴力地薅啊！”
周承渊笑出声。
他敛住笑容坐在韩璃身边，“回酒店吧。”
“好的，周先生。”
“周……”韩璃一愣，凑到周承渊耳边小声说，“他叫你周先生诶。”
周承渊假装淡定地点头，“嗯。”
“你们认识啊？”
他继续点头，“嗯，认识十五年了。”
“诶！？”韩璃对着他耳朵叫唤了一声。
周承渊侧过头皱了皱眉，按了按耳芯，“你再这样叫唤几次，我真的得去看耳鼻喉了。”
韩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你不早说！”
“你也没问我啊。”周承渊装无辜。
司机忍不住抬头，通过后视镜看后座上的二人。
虽然周承渊板着脸，可眼底的笑意根本没有藏起来，毫不保留的全部流淌在了他面前的姑娘身上。
司机看着看着，情不自禁地跟着笑了。
“您也一起吃饭吧？”到了目的地，周承渊邀请司机。
司机摆摆手，“不了，你们二位去吃吧，周先生您这几天有事用车给我打电话就好，我随时待命。”
“好，辛苦了。”
“大哥您辛苦啦！”临下车前，韩璃趴到驾驶座椅背上，拿出手机，“您是开网约车的吗？咱们加个微信吧！我到时候用车……”
“走了！”周承渊一把揪住她的后衣领，像提一只小鸡崽似的把她拎下了车，“你怎么谁的微信都想加啊？我看你自己才是齐南口中说的那种人吧。”
“哎哎，我还没跟司机大哥好好说再见呢！”看着飞驰离去的车子，韩璃忿忿撇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她掏出手机怼到周承渊面前，“我微信里两千多个人，随便你看，我坦**得很！”
“两千多个？”周承渊服了她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做着什么了不得的工作、需要大人脉的生意人。
“说不定明天又见到了，你要说什么再见？”周承渊白了她一眼。
韩璃摇头晃脑，“那不一样！今天的再见就要在今天好好说，明天见到，那已经是明天的再见了。遇上的每一个人都是缘分，今天说不出口的话，就已经留在今天，回不去了。”
周承渊愣了愣。
他突然记起，韩璃妈妈失踪前一天，两人就是没有好好告别，在韩璃还生着气的情况下，从此天各一方了。
好像，不应该那么粗暴地打断她。
周承渊有点后悔，“我……”
韩璃抬头对上他的眸子，“你咋啦？干嘛这么看我？还吃不吃饭了？饿死了！”
？？？
……
这丫头。
周承渊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要被她气死。他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走进酒店。
韩璃踩着高跟鞋一阵小跑追上来，空旷的大堂回**着她快活的“噔噔”声，“哎，周承渊，你把司机大哥的微信推我呗，我是真的想加一个相熟司机的微信，现在社会多不安全啊，有个认识的网约车司机挺方便的。”
“两千多微信好友的人，还找不出一个安全的网约车司机？况且你这样的人，还怕不安全？”周承渊嘲讽她。
“嗨，那些都是萍水相逢，我和司机大哥才是一见如故！而且万一遇上个集体作案的，我这样的人也会不安全好不好！何况我长得这么美！”
……要点儿脸吧！
周承渊气笑了，“你是小孩子吗？怎么这么口不择言？”
“哟，搞科学研究的教授，也搞封建迷信这一套哦？不唯物哦~”韩璃凑上去揶揄他。
周承渊真的被气得没脾气了，“韩璃，你现在这副上蹿下跳的德行，真的很不有钱人，你知道吗？”
“噢！我差点忘了！”韩璃赶紧挺胸抬头，放慢了脚步，装成淑女走路。
周承渊趁机甩开她，快步离开了。
韩璃追不上他，气急败坏地喊，“哎！周……李……”
什么啊！他的化名到底叫李什么啦！
韩璃维持着淑女形象，愤愤不平地跟在周承渊身后，明明他才是那个属狗的人吧，说翻脸就翻脸，不就是个微信嘛，不给拉倒！
走进餐厅，门口的服务员伸手拦住了她，“不好意思女士，请问您有预定吗？”
“我要什么预定？我老公刚才已经走进去了！就是前边那个姓李的！”韩璃的大嗓门飘**在半空中。
“咳——”周承渊脚下一滑，差点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