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周承渊在厨房整理，许鸿超跟在他身后窃窃私语，还时刻注意着韩璃的动向。
“哎，教授，你们俩，有情况啊。”
周承渊擦桌子的手停滞了半秒，面不改色，“什么情况？”
“就是那个情况啊，”许鸿超嘻嘻哈哈地撞了一下他的肩，“你还跟我装，我来之前，你俩是不是怎么了？空气里都冒粉红色小泡泡！”
周承渊叹了口气，回头看他，“你怎么这么八卦？哪来的粉红色小泡泡？”
许鸿超撇撇嘴，“我也说不上，就是，一种感觉吧，恋爱的酸臭味儿。”
“许鸿超，你要是在工作上有这个钻研劲头，说不定现在都当队长了，电视剧看多了吧你？”话这么说着，周承渊却没有看他的眼睛，唇角勾着一个让人不易觉察的弧度。
“你怎么语气跟我妈似的啊，”许鸿超兴味索然，“问问怎么了？而且我不能晋升是因为我的头儿太强了，强的都不是人了，我乐意被压他一头，你管我啊。我看韩璃挺好的，喜欢你这个老帮菜，她都亏了，你行不行啊你？”
“你管我行不行？不帮忙就滚蛋！”周承渊抖了一下抹布，搞了许鸿超满脸水。
“你这人真是……算了算了我不问了，省得你再拿出那些事业啊、真相啊的理由搪塞我，好心当作驴肝肺！我告诉你周承渊，现在是韩璃追你呢，要是她追我，吼，我犹豫都不犹豫的，马上就范你信不信？”
周承渊斜一挑眉，冷笑了一声，“你说什么？”
许鸿超一怔，旋即干笑起来，“我说错了？如果现在她追的是我，我二话不说就点头同意。”
“是吗？”原以为周承渊要发动毒舌攻击，可他只是淡淡瞥了许鸿超一眼，齿间一错，“你想得还挺美。”
韩璃不知道那两个切切查查的人是在聊关于她的话题，她正躲在阳台上逗滚滚。
怎么说也是濒危鸟类科学家养了好几年的鸟，怎么只能说“滚蛋”这两个这么没有品味的字眼呢？
“我喜欢韩璃。”韩璃用气声教学。
“滚蛋。”
“……你。”都几十遍了，这家伙还是找不到说好听话的窍门，果然宠物随主人，一个德行。
“不是滚蛋啊，”韩璃无奈地叹口气，“是，‘我——喜——欢——韩——璃——’”
“滚蛋！”
韩璃歪着脑袋想了想，“难道是因为字数太多，学起来比较困难？”
她思索了一会儿，脸比刚才更红了，“咳，那……我们换一个。我——爱——韩——”
“你干嘛呢？”许鸿超的声音打断韩老师的传道授业。
她吓得一激灵，用大嗓门掩饰自己的心虚，“你干嘛啊！突然冒出来，吓死我了！”
“不突然吧，我在这儿站好长时间了。”许鸿超喝了一口手里的可乐。
“好长时间？你听见什么了？！”韩璃的脸像一颗过度成熟的番茄。
许鸿超一脸无辜，“就……没听见什么啊，这阳台叽叽喳喳的，能听见什么啊。你教它说什么呢？不会是什么‘周承渊我爱你’之类的话吧？”
“烂俗！无聊！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你这个人这么恶趣味！”韩璃红着脸嚷嚷了几句，撞开许鸿超气冲冲地走进了客厅。
“怎么就烂俗恶趣味了我？我说什么了啊！我爱你烂俗在哪里啊！”许鸿超愤愤不平地吼道。
这俩人……太反常了。
他赌上自己下个月的工资发誓，他们两个之间，肯定有猫腻！
“昨天凌晨一个陌生号加我好友，备注问了句‘在吗’，由于是条毫无意义的信息，随便看了一眼我就睡着了，也没有添加他。”整理妥当后，三人坐在客厅开小会，周承渊说道。
“今天早些时候，他又发了一条好友申请给我，问我点翠首饰还要不要？我觉得不对，加了他后，他马上给我打了电话过来，是个陌生号。他说自己就是当时黑市上跟我们做过交易的鸟贩子，听声音也是他没错。”
“他怎么说的？”韩璃问。
周承渊顿了顿，“他说搞到了一对耳坠，和一个簪子，不成一副头面，如果我想要的话，就出手给我，不想要的话，他就再找找别的买家。”
韩璃皱起了眉，“你不是说，他们那边并不想卖给我们了吗？”
周承渊点头，“对啊，我也觉得奇怪，多套了他的几句话。得出结论大概是，鸿超他们查到了这个黑市的总控台，黑市就在‘老板’的命令下，提前关闭了，每年这个黑市上小摊贩出售珍贵、濒危野生鸟类及其制品获利几乎等全年的，这次提前关闭，损失很大，所以鸟贩子冒着被老板发现的风险，联系上了我，想再弥补一下自己的亏空。我查了一下，鸟贩子的电话不是之前给我的那个，是一个黑号，电话亭随便就能买到的那种。”
许鸿超说，“明白了，说到底这个黑市上的所有摊位，不过都是些连喽啰都算不上的微不足道的人在经营着，就连购买者，他们都不能自己对接，或者说联系方式不能自己掌握，无论是电话还是微信QQ，都被他们的上家控制着，一旦黑市结束营业，这些购买人的联系方式，也会被上家收回，不给经营者多次获利的机会。”
“没错。”周承渊颔首，“而且，经营者获利十分微薄，上家要抽走净利润70%。”
“这么黑？！”韩璃忍不住惊呼一声，想想又觉得不对，“也是，毕竟做这种生意的人，哪有规矩可言啊。说白了这些小摊贩，就是个只会卖货的傀儡，可能上家都觉得给他们30%还亏了呢。”
“是啊。”周承渊叹口气，“看我对这几件首饰很动心，鸟贩子约我今晚入夜后去取那几件首饰，现货对现钱。”
“你答应了？”许鸿超问。
周承渊摇摇头，“怎么会？刚才说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分析，我不敢随便答应。不过我跟他兜了个底，我说我自己其实也是个帮人办事的，介绍我进来黑市的那位，才是我的老板，他这样搞私下交易，危险的不止是他，我也不敢接，得跟老板商量一下，让他拿好货，等着我，明晚我一定给他确切的答复。他这边应该还有别的货，鸿超，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这个人交给你们了。我觉得，光靠我自己，他的上线是没办法挖出来了。”
许鸿超叹了口气，“知道了，等会儿从你这里离开，我就回队里，跟上边汇报。不过，你跟你上边长川那位联系过了吗？怎么说的？”
“联系过了，从长川那边来的消息，不出意外的话，王海祥本人就是安城和长川两大野生鸟类及制品非法贩卖黑市最终的‘老板’。”周承渊说，“我应该下周就去长川了，那应该是他们的总部，那位说，长川可能比我们想的还要危险。等不到过年再回去了。”
“也只能这样了，应该跟我们当年最初所想的一样，这是一个遍布全国各地甚至海外的庞大的交易网，目前仅靠我们两个微薄的力量，能做到的事情很有限。”
许鸿超叹了口气，把玩着桌上的钢笔，“你这回去长川探探底，我也在安城这边多多打探一下，这件事最终我觉得还是得联系多方的警方合力侦办。总之你去长川那边多小心，保护好自己，这群人已经开始露头了，难保不会做一些很威胁的举动，一切以安全为前提进行。”
周承渊点了点头，“嗯，这你放心。在调查清楚真相之前，我都一定会万分的珍爱自己的生命的。”
“什么时候去？我今晚回去跟家里说一声！”韩璃说。
周承渊皱眉，“我想了一下，你还是别去了，我一个人去。那边不太安全。而且对你来说太过陌生，我不放心。”
“不安全我才更得跟着你去啊！对我陌生我才应该去啊！我这么一张生脸，太方便行动了。”韩璃叫起来，“而且，你会擒拿吗？你会搏击吗？你会用枪吗？你什么都不会！你跑步都跑不动，万一遇到点什么，人家三两步就追上你扛到老巢里了！真为了安全考虑，也是你不能去长川！”
“我没关系的，”周承渊说，“那边是我老家，也有人接应。跟我和鸿超的关系差不多，接应我的那位是长川警方的线人，会保护我的。”
韩璃还是不同意，“屁！你都说了人家是警方的线人，你肯定也不敢跟人家过多接触暴露彼此，能像我这样贴身24小时无死角保护你吗？！我告诉你周承渊，我必须得跟你去长川，只有我，才是唯一能确保你24小时都安全的人，只有我才能让你24小时都在我的视线范围内，其他人都做不到的！”
吼。
许鸿超的八卦之心又燃起来了。
他听到了什么？贴身24小时无死角保护？这画面，怎么突然就18X起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