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韩璃喃喃重复了一遍，“也就是说，这个人很可能是掌控全局的那个人？”
“不好说，还得再调查看看。”周承渊说，“到了酒店之后，你先入住，已经checkin了，酒店绝对安全，你放心。”
“你去哪儿？”韩璃问。
周承渊掏出手机翻了几下，递给韩璃，“我去见个人，不会有事的，老张陪着我。这个照片是我落地时收到的，我觉得有必要给你先看看。”
韩璃接过手机，愣住了，“这个女人，她……”
“王海祥之前在安城见过的那个，你说跟你妈妈很像，对吧？”周承渊说，“她来长川了，前不久的事。我估计是跟王海祥一起过来的。你往后翻，还有两张，比上次的截图清晰很多。”
韩璃缓慢地翻着照片，是单反远距离的偷拍照。
这个年轻女人漂染了一头浅粉色的头发，妆容精致，非常瘦，浑身上下皆是名牌，轮廓确实很像韩璃的妈妈，可比她还要好看，说像个明星都不足为过。
“知道她是谁了吗？”韩璃问。
“还不知道。”周承渊摇摇头，“这也是我今天出去和人见面的其中一个目的。看看他们有没有查出这个女人的身份。”
“这样啊。”韩璃目不转睛地盯着照片看着。
一滴泪掉在了手机屏幕上。
她赶紧抬手抹掉，紧接着更多的泪涌了出来。她抬起头，可它们还是不听话地顺着她的眼角滑下来。
周承渊一怔，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给她。
韩璃接过来，吸了吸鼻子，为突然哭泣不好意思，尴尬地笑了一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她真的好像我妈妈。每次看到她的照片，我心里都，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很奇怪，这种奇怪的感觉老是让我想哭……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周承渊看着她，有点心疼，他的手停在半空，顿了顿，覆在韩璃的手背上拍了几下，“我能理解你。”
韩璃低着头，忍不住一直翻那几张照片，“真的好像啊……我好想妈妈啊……其实我跟你来长川，是有私心的，我不止是想保护你，我还想快一点通过自己的力量接近真相。”
她叹了口气，“要是我爸爸知道我这次来长川，是为了什么，他肯定要每晚都失眠了。你知道吗，我一直不想接受我妈妈去世这件事，假装她只是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因为只要想到她不在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我这辈子已经没有妈妈了，我就……我这里，就像被刀狠狠剜着那么疼。”
韩璃在胸口的位置轻轻按了按，“有时候我甚至会因为太想她，而怨恨她，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呢？如果她对我坏一点，我就不会这么想她，爸爸也不会这么想她。你根本想像不到，我妈妈是一个多好多好的人。”
“太好了……我妈妈她，真的是一个特别特别好的人……”
韩璃说不下去了，她重重叹了口气，把手机塞到周承渊手里，弯下腰把头埋在了手臂中，低声抽泣着。
周承渊不知所措，轻轻摸了几下韩璃的后背。这个动作没有安抚她，反而让她哭得更凶了。
老张干咳了一声。
周承渊抬头看他。
“抱她。”老张用唇语说。
“什么？”周承渊用唇语回。
“啧。”老张很无语，平时看着周承渊挺机灵的，怎么关键时刻怎么笨呢。他又重复，“抱——一——下——”
“哦。”周承渊这回看明白了。
可是，这么直接，不太合适吧？
但是她又真的很难过，很需要安慰的样子。
他看着韩璃微微抖动的肩膀，犹豫了一会儿，俯身轻轻把她环抱在了怀里。
韩璃的后背一僵。
周承渊抱着她，安慰地轻拍她的胳膊，“会查到真相的，你妈妈也不会白白送命。我们一起查。”
他轻轻扶起韩璃，语气又缓又温柔，“来，坐起来，这样趴着在车里很危险。”
韩璃吸着鼻子扭头不看他，带着哭腔说，“你不要看我，多给我一点纸巾。我的妆肯定都花了，超丑。”
周承渊把一包纸都给她，“好，我不看。”
韩璃抽了好几张，擦了擦鼻涕和眼泪，抽抽嗒嗒的，“周承渊，你可以再抱我一下下吗？就、就一下下……”
她像个小女孩一样蜷缩在座位上，小心翼翼的试探语气，让周承渊的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捏住了。
他伸出手臂把韩璃揽进怀里，拢了拢胳膊，刚好把她揽在自己的胸口。
韩璃靠着他，从小声的抽泣渐渐变成了嚎啕大哭。
永远离开的人，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就逐渐被依旧还活着的人淡忘。他会从此成为一个不可逆的病灶，此生根植在活人心中。
平时他好好的隐藏着自己，让人几乎忘记了他的存在，直到因为某个小事，病灶突然复发，才会让人恍然大悟。原来，这是不治之症啊。
韩璃的脑袋靠在周承渊怀里，抽噎一点点平息下来。
像个小孩子一样慢慢睡着了。
在梦里，周承渊好像摸了摸她的额头。
停留在她脑袋上的温度，让韩璃就算是在梦中，也觉得异常安心。
等她再醒过来，已经在酒店的大**躺着了。
她几乎用了半分钟才回过神，明白自己身处何处——这酒店实在是太太太豪华了，比上次在安城住的房间还要高档好几倍。
她赤着脚下了床，踩在厚实的地毯上。
房间应该在30层往上，视野很好，能俯瞰长川全景，还能看到很远处的江。正对着的是长川的地标建筑，开阔的落地窗前完全没有其他多余的遮挡视线的建筑物，站在韩璃的角度看过去，甚至有几分刻意为之的美感。
就像一副巨大的油画。
往下看，是酒店处在20层的空中泳池，露天的，这个时节还有零星几人在玩水，从泳池上空蒸腾的袅袅雾气来看，应该是个暖水池。
“哇！不愧是长川啊。”韩璃感叹。
她在落地窗前看了一会儿，开始参观房间。
房间很大，放着一张宽两米的大床，还有足够的位置，但并不空旷，被必备家具和电器填充，竟然有生活气息。
靠近大床的衣柜旁有一个暗门，拉开后隐藏着浴室，除了浴缸花洒，还配有一个刚够一个成年男性坐下的桑拿间。
浴缸的造型非常奢靡，通体金色，用白色的镂空镶边做点缀。
浴室和卧室的两道门分别从两个地方通往同一个房间，那里安置着厨房用具，双开门的冰箱已经提前塞满了蔬果和包装肉类。内附一张私人管家的报价表，按天收费，每天四位数。
“我去——这什么规格啊！”韩璃感到相当震惊，周承渊这厮的有钱程度，似乎远远超过了她这个穷鬼的想象范围。
“他该不会贪污了吧？”一个可怕的念头蹦了出来，可她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合乎逻辑。
一个二线城市保护动物研究所的教授，就算是省长高薪从外省聘请的，他能有多少钱？可是他经手的都是鸟啊，也不和人接触，怎么受贿？但是不受贿，怎么可能住得起这么豪华的酒店！
细思恐极啊。
韩璃把从冰箱刚取出来的酸奶又默默放了回去。
还是不要乱吃东西的好，等周承渊回来，先好好审问他一番，再吃也不迟。
韩璃绝不能允许未来要成为她的男人的周承渊，有任何一点行事作风上的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