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渊听到对面的声音，心跳瞬间飙升，“你们怎么了？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我们还好，就是老张他……”保镖顿了顿，“他受伤了，现在另一个兄弟已经陪着他跟着120去医院了，我在这边和交警他们在一起。他跟我说已经给凌总打电话了，新车应该很快就会派过去。周先生您别急，车子很快就到，您也别担心老张，去医院时他还挺清醒的。”
周承渊和韩璃神色紧张地对视一眼，“嗯，我知道了。到底怎么回事？以老张的技术，不会出车祸吧？对面的问题吗？”
“没有没有，谁的问题都不是，特别怪，”保镖环视一圈周围，“好好开着开着，车自己着火了，交警说初步分析应该是发动机的进油管松动或者破裂了，具体的还得之后详细调查。”
两人正在通话，凌旭的电话进来了。
周承渊看了看屏幕，“晚点我再联系你，我这边进来个电话，我先接一下。你们好好配合调查。”
“哎哎没问题，周先生您也别太担心了。”
挂掉电话，周承渊接起了凌旭的，没等他开口，那边就说话了。
“老张他们出事了！”
“我知道，刚才保镖给我打过电话了。”周承渊说。
凌旭吸了口气，“太诡异了！怎么这么奇怪？说是车子开着开着自燃了。你们那边还好吗？没事吧？”
“是啊，实在太诡异了。”周承渊垂下眼，若有所思，“我们这边还好，没有问题，你放心。”
“你今天回安城这事，没有跟别人说过吧？没人知道吧？”凌旭追问。
“嗯。谁都不知道。”周承渊说。
“那就怪了……不过你们没事就好，眼下也顾不上多想了。”凌旭说，“不说这个了，时间来不及了，我安排了新车给你，马上就到地方了，你们……”
“不用了，”周承渊打断她，“你的人不要再过来了，我开车库里那辆去机场，到时候停在机场停车场就好。从今天开始，这个别墅你暂时也不要再回来了，你贴身的亲信也全部撤走。”
“……承渊，难道说，你、你知道什么了？”凌旭的语气变得紧张起来。
“我不知道，”周承渊深呼吸，“但是如果我们再密切接触的话，你这边被那群人发现是迟早的事。这个号码你也换掉吧，之后我们就用卫星电话联系。”
那种十年前经历过的无措和恐惧，今天、此时此刻，周承渊再次回忆了起来。
他恨不得现在就立马插翅飞离别墅，和凌旭马上划清界限，让她继续回到没有自己的安全区。
他甚至，又再次升起了想把韩璃重新推开的冲动。
凌旭顿了顿，同意了周承渊的建议，“嗯，我明白了，马上照做。”
“姑姑，总之你多保重。”
挂了电话，周承渊从口袋里掏出消毒液，机械地倒在掌心，反复在手中揉（和谐）搓。
韩璃发现他的神色不对，“老张他们……都还好吗？”
“老张送医了，说是汽车着火，警方初步分析是发动机的进油管松动或者破裂。”周承渊略微恍惚。
“进油管松动或者破裂？”韩璃觉得不可思议。
她跟着周承渊往车库走，找到了那辆闲置很久的旧车。
她接过车钥匙钻进驾驶室，点火发动，“我爸就是修车的，这种事我明白的很，老张开得那辆新车，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离奇的故障，崭新的豪车诶！除非……”
她不说话了。
默默看了周承渊一眼。
周承渊依旧在搓手，表情冷静，“除非是有人故意动手脚的。”他侧脸看向窗外，轻轻叹了口气，“还好今天就要回安城了，不然可能回不去了。”
“瞎说什么？”韩璃嗔了他一句，“这群人也太猖狂了吧？！光天化日，一连两次，长川都没有王法的吗？都没有人管管吗？！姑姑不是长川警方的线人吗？难道她也没有办法？”
“恐怕不是猖狂，”周承渊打断她，轻声说，“是着急。”
“你说什么？”韩璃没有听清。
她边开车边留意着后方的情况，堤防被人跟踪。
不过后方空空如也，偶尔冒出来的几辆车，也不像是跟踪车辆。
虽是如此，韩璃却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几乎一心三用。
“没什么。”周承渊摇摇头，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我们被跟踪了。也不对……要是被跟踪的话，去长川大学那次我就发现了。”韩璃喃喃自语，“而且，他们一定会很快就会发现别墅的。”
韩璃想了一会儿，抬起头，恍然大悟，“老张被认出来了！”
周承渊点点头，“应该是老张那边出了问题。这栋别墅，是我姑姑在长川的大本营之一，她一直说所谓‘狡兔三窟’，她很谨慎，虽然我们都很相信老张，但贴（和谐）身跟着我的人，几乎都不会有接近‘大本营’的机会。”
今天去机场，原本的计划是，老张开车到一个指定地点，告知别墅内的他们，司机载着周承渊他们离开别墅，在另外的地方下车，徒步与老张会合，之后搭乘他的车前往机场。
别墅方圆几公里的安保，凌旭做得十分完善，要经过重重的身份认证方能进入，加上别墅地处偏僻，一般人不会找到这里，这一直是凌旭所认为在长川最安全的一个“窟”。
“真聪明啊，竟然拿老张下手。”周承渊低声说，“想杀我的决心，还真是坚定，都急成这样了。”
韩璃叹了口气，“应该是发现了老张的行踪后，跟踪上了他，之后找机会在车上下了手。他们一直找不到你，估计你应该会主动现身，出现在老张那边，抱着宁可错杀也不漏杀的想法，这么做的。可是好奇怪啊，明明我们今天回去这件事，谁都不知道的。”
“是啊……”周承渊看着发红的双手，若有所思。
“总之，回安城再说吧。对了，姑姑她……不要紧吧？”韩璃问。
周承渊摇摇头，“只要我们离开了，她就不会有事了。别墅确实安全，但姑姑她也没有完全信任那个地方，我让她今天把亲信全部撤离了，就算那群人找到那里，也不会发现蛛丝马迹的。那栋别墅的所有者不是她，也不是能让人联想到她的任何亲近之人。之后再联系，我们也会全部通过卫星电话，我也让她把目前与我联系的号码马上注销掉了。你放心，毕竟是和凤凰做过交易的人，她的谨慎程度，和那群人一样。”
韩璃问，“你们……很了解凤凰吗？他到底是怎样的人？为什么紧盯着你不放？”
周承渊笑了笑，“不知道，没见过。姑姑也没见过他，除了之前给你看过的几张偷拍照片，我们也不知道他本人究竟是什么样的。”
他顿了片刻，幽幽说，“之前鸿超应该跟你讲过了，关于头面那些玄乎的传闻。”
韩璃点点头，“他说头面上沾了血，那个中国地产商和上一任凤凰，都是因为它而死的。”
周承渊想了想，“上一任凤凰在生日那天得到了这幅头面，之后包括他在内的全家上下十几口人被灭口，所以严格意义上说，头面上沾着的，还有他家人的血。”
韩璃倒吸一口凉气，这件事许鸿超并没有跟她说。可能是他忘记了，也可能是他怕韩璃听了之后心里害怕。
“金成泽是上一任凤凰的亲信，团队里公认的凤凰接班人。几年后，头面最后一次现世，就是被他入手了，之后他高价卖给了一个中国的地产商，可是在运输途中，发生了意外，运送的人全部死亡，头面失踪，地产商交了定金也不了了之。
“有了前一个凤凰被害的经历，金成泽本人十分谨慎，见过他真人的人，寥寥无几。不过，我和鸿超一致认为，中国地产商那次，应该是金成泽本人的自导自演。出手之后，觉得亏了，又不好直接反水，这种事他做得多了。”
周承渊说这些话的时候，又把消毒液倒在手上了几次。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摘下眼镜轻轻捏了捏眉心，神情疲惫。
原本就没有恢复好，又经历了刚才那一番复杂的事情，身体状况反复再正常不过。
“怎么了？伤口又痛了吗？”韩璃紧张地问道。
周承渊摇摇头，“没事，就是感觉，有点提不精神。”
韩璃说，“你没有恢复好就东奔西跑的，自然很累，辛苦你了，咱们回去之后，你一定要好好休息。”
周承渊轻轻笑了笑，没有回应。
“你睡一会儿吧，到了机场我叫你。”韩璃说。
周承渊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默默点了点头。从韩璃的眼中，他看到了绝对不会离开的决绝。
有些话反反复复说太多次，就没劲了。
周承渊突然，很想给自己一个机会。
可是。
“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赶紧杀了我吗？”闭上眼睛，他在心中这样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