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虞悄无声息地靠近,才发现声音来自江有汜的房间。

他心下一惊,没有走正门,而是绕到了阳台。两间房的阳台相隔不到两米,这距离对于经过军队特训的陆无虞来说不是问题,他轻若雨燕地跳到了对面的阳台。

在天边幽蓝的星斗之光的映照下,可以看到室内墙面上有一块巨大的黑影。

阳台通往室内的落地玻璃窗是开着的,显然,那人是从这里进去的。陆无虞如灵猫一般侧身进了室内,窥见那人站在江有汜的床前,而她浑若未觉。

他屏住呼吸,一把就擒住了对方的肩胛骨,然而对方却好似特地在等着他一般,猿身一旋,就把自己的肩胛骨从陆无虞的钳制中解放了出来。

陆无虞也是动作敏捷,趁势便扣住了那人回撤的手腕。然而肌肤入手,却是非一般的滑腻,这似乎……

他来不及细想,见眼前寒光一闪,他偏头躲过,对方在他这瞬间的败退中抽回了自己的手,如一道光杀到了阳台。

在那人以为即将逃出生天时,他的臂膀再次被陆无虞一把扣住。随即,他动作迅猛地滑动玻璃门格挡,然而陆无虞没有如他所想那般应激式后退,而是直逼向前更牢固地钳制住了他的臂膀。

那人眼见挣脱不掉,再次掏出了此前逼退过对手的凶器。

借着星光,陆无虞这才注意到对方手中是把透明的手枪,枪头是注射器的形状,之前向他发射的应该就是淬有药物的针头。

而江有汜到如今都没有被他们的打斗吵醒,估计也是被注射了药物。想到江有汜,陆无虞就没办法专注到眼前。

趁着陆无虞这毫厘的分心,又一记寒光射来,却是直接锁定他停留在门外的手臂。刺痛入体,陆无虞瞬间手指**,却依旧不肯松开对方,然而抓握已不复刚才的力道。

那人以为就此能顺利挣脱,谁知在逃离前还是被陆无虞扯下一块布料。

在月光的照澈下,陆无虞瞥见对方光裸的肩背上有一个字母K。

江有汜房间的打斗早就把厉秋节和时战吵醒了,两人从房里出来对视一眼,知道动静是在江有汜房间,他们当即奔了过来,途经陆无虞房间,敲了几下门没有应答。

到了江有汜房前,门依旧锁着,见状,两人决定分头行事。

厉秋节去找徐管家求助,时战则进了厉秋节的房间。正当他从厉秋节的阳台跳到江有汜的阳台上时,恰好瞧见一匪徒朝陆无虞打了一枪。

时战心道来迟一步,不由得僵在了当场,却见几乎栽倒在地的陆无虞朝他喊道:“快去看看你姐。”

厉秋节带着徐管家来的时候,陆无虞已被时战搬到了**,跟江有汜一同并躺着,脸色白得像鬼。徐管家看着这一幕,以为两人都死了,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要是让老陆知道他孙子死在了他的岛上,岂不是他这一辈子都别想离岛了?

厉秋节见徐管家这幅模样也是摸不着头脑,虽然看不惯这人的做派,但眼下事关两人安危,他还是开口道:“徐管家请立刻帮忙联系珠市当地医院,另外找一个会开船的送我们离开。”

“岛上除了我没人会开船。”说这话时,徐管家脸都灰了。

“那就你吧。”厉秋节直接道。

“不,我不能离开这里。”徐管家神情显得很扭曲。

时战听到这话都要暴走了,不由得道:“你把他们先送回去,我在这里给你守着!”

“不是因为这个。”徐管家的头都快低到脖颈子了。

“那是因为什么?!”时战暴跳。

“你不要问!我这就去联系医院和找人。”说罢,扭头走了。

时战无语,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忽然听到**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时战,你现在听我说,你先把你姐抱到船上,船我教你怎么开。”

说罢,陆无虞挣扎着从船上坐了起来,看着江有汜依旧昏睡,他捏了捏她的手,温温的让他颤抖的心稍稍平静。

厉秋节见陆无虞走到了自己面前,见他风一吹就会倒的样子,不由得道:“我扶你下去!”

陆无虞也不客气,直接搭着他的手臂朝外走,忽然他停下来对厉秋节道:“帮我拿一张毯子,谢谢。”

厉秋节扶着陆无虞回房取落下的手机,却发现房间似乎被人翻找过,手机也掉在了地上。专门针对他跟江有汜两人,目的很明确,对方是为了指环来的,只不过手法有些蠢。

时战把江有汜抱到了船上,远远地见着两人过来了,他喊着:“现在风很大,我要回去借件衣服,我怕我姐会发烧。”

他们都穿的单件出门,没想着会有这一茬。然而等两人靠近,他发现厉秋节手中抱着件毯子,便心下一宽。

时战把陆无虞扶进了驾驶舱,把他安置在了副驾驶的位置。陆无虞受针的是右手,不仅麻木,而且肿得老高,但好在嘴巴还能动。

在陆无虞的一番介绍之下,时战终于领会了机要,毕竟海警出身,也曾多次看过陆无虞开船。

厉秋节一直守着江有汜,他觉得感情这东西很奇妙,从前他并没有觉得它有多美好,甚至都觉得这是一种负累,但看陆无虞为江有汜做的点点滴滴,他忽然很想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经过最初的几次颠簸,时战有惊无险地将船开回了珠市。徐管家安排的救护车适时等在了码头,陆、江随即被送进了医院。

江有汜是乙醚吸入过量,清肺之后人就醒了,但头疼一时半会儿好不了;陆无虞则是种了某种神经毒素,好在身体素质好,送来及时,不然恐有截肢危险。

陆无虞的手臂按医嘱一周才能复原,江有汜想请假陪他留在医院,毕竟听时战说陆无虞是为了救她才变成这样的。想着在簌溟山庄也是陆无虞救了她,江有汜就觉得这救命之恩怎么也还不完了。

陆无虞以为江有汜在为他住院的事情烦恼,便安慰道:“我们今天就回滨海吧,我让医生开个单子,回滨海住院应该也是可以的。”

“我送你们回去吧,赶巧我要去面基。”时战知道连长不想让姐姐做选择,当即附和他的决定。

“你不要勉强。”江有汜有些不安地看着陆无虞。

“我偏要勉强。”陆无虞望着江有汜笑得愉快。

江有汜知道陆无虞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特地学赵敏的那句“我偏要勉强”来逗她,她只得答应他:“回去直接住院,不能乱跑。”

“我答应你。”陆无虞重重“嗯”了一声。

“当着我这个单身狗的面撒狗粮,还有没有人性?!”时战“嗷”的一声逃出了病房。

江有汜有些尴尬地转过身,跟着时战出了病房。陆无虞追问她去干嘛,她慌张地应了一句“去叫医生”,随即病房里就响起了陆无虞的笑声。

上路的时候,时战开着陆无虞的车子,陆无虞跟江有汜并排坐在后面。

江有汜因为乙醚的后效,头依旧昏沉,上车没多久就靠着车窗睡着了,后来被陆无虞悄悄地“搬”了过来,醒来发现自己是枕着陆无虞的肩膀,江有汜脸又不自觉地红了。

等回到滨海已是入夜时分,江有汜提议去上次那家医院,被陆无虞一口给否决了。江有汜也没多想,便让时战把车开到了二医院。

等把陆无虞住院手续办好,时战就把几人的饭菜给买了回来。一起吃完饭,江有汜就问时战晚上怎么安排。

“姐,不用为我担心,我有的是地方去。”说罢,将吃完的饭盒打包,站起身对两人道,“连长车我先开走了,走之前再还回来。姐你下班记得来看我连长哦,陪他吃饭,他胃口好,就好得快。”

江有汜知道时战从小话唠,却不知他竟然这么琐碎,她还没开口催他离开,陆无虞就先一步下了逐客令。

见时战走了,陆无虞对江有汜道:“陪我说会儿话,你就回去吧。”

一见要跟陆无虞独处,江有汜便有些坐立不安:“我去给你买点水果吧。”她起身就要走,却被陆无虞把手给抓住了,想到今早就是这只手把他搅醒的,他忍不住细细摩挲着。

江有汜怕痒,想缩回手,却被拦住,听到他细细祈求:“让我捏一会儿,好不好?”

江有汜听到他的温声软语,心就软了。

陆无虞得了甜头,也没急着得寸进尺,看了看时间就催江有汜赶紧回去。发消息给幸运,让她等姐姐回去了,告诉他一声。

周一上午江有汜照例去博物馆上班,下午请了3小时的假去晏小池公司担任解说,谁知却见到了多年不见的闻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