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有汜带着医生回病房的时候,陆无虞正神清气爽地靠坐在病**,像个没事人一样,见她回来,立刻眉开眼笑地望着她。
被陆无虞这么看着,江有汜忙避开他的视线,昨晚上摸他裤袋的尴尬一幕在这一刻又苏醒了。
医生对陆无虞做完例行检查后问道:“昨晚那种情况之前有发生过吗?”这种特殊案例其实是很值得研究的。
“没有。”陆无虞并没有把十几年前的那次猝睡说出来,毕竟这前后时间相隔久远,说来无益,而且他对自己猝睡的原因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
医生原打算听患者多讲讲有关猝睡的感受,一听陆无虞是初次发作,便也只好按下不表。见陆无虞各项指标都正常便对他道:“你可以出院了。”
江有汜跟着陆无虞办完了出院手续,心道,他人虽是在浮云间晕的,但现在也算是安然无恙地出院了,她的义务也算是尽完了,现在告辞应该不算过分吧。
“既然没事了,那我先走了。”江有汜抢先开口,她觉得自己现在肯定是蓬头垢面,她还从不曾不洗漱就出现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场合。
“我送你。”陆无虞不由分说地道,似乎是看出了江有汜的不自在,他又补充道,“我的车还停在步云里,顺路。”
两人叫了一辆出租车并排坐在后座上,江有汜看着窗外繁忙的通勤人潮,陆无虞在看着她。
“你几点上班?”陆无虞望着江有汜的侧脸问。
“九点。”江有汜随声应道,此刻她正想着今天的工作安排。
“几点下班呢?”陆无虞继续问。
“五点。”对于这种寒暄,江有汜只好虚应着。
“我晚上去接你,好吗?”
江有汜听罢猝然回头,用一种“这才是你的目的”的眼神看了陆无虞一眼,那眼神写满了拒绝。不过一瞬,她就扭过脸去,继续看着窗外道:“陆先生这么问未免有些失礼,我们不过是片面之交罢了。”
“经历了昨晚的事,怎么说也该是生死之交了啊!要不是你我昨晚还不知道躺在哪儿呢?”陆无虞依旧厚着脸皮套近乎。
江有汜无语,要不是她,他也不会猝晕吧。
等车到了步云里,江有汜先行下了车,见陆无虞在付钱,她也没去跟他争,对他只说了一句:“陆先生,我先走了。”径直转了身朝浮云间去了。
陆无虞付完车费,火速追上江有汜,将一个东西塞到了她手中,道:“你回去还要洗漱估计没时间吃早餐了,这个你带到单位去,应该还是热的。”似乎是怕她拒绝,他忙拔腿就走,走了几步又回头对她道,“记得吃哦。”
江有汜看着手里的食盒,一时有些蒙圈。
在她醒来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搁在柜子上的食盒,那时她以为是隔壁病床的人放在那里的。后来见陆无虞拎着它离开,才知道是他的。如此一来,那他之前说的刚刚醒显然是假话,不然哪有时间点外卖?
等江有汜拎着陆无虞的外卖回到浮云间时,浮云间的门还没开,显然幸运还在睡懒觉。她直接掏出钥匙进去后,又照旧将门关上。她知道幸运是个夜猫子,也不打算叫醒她。洗漱完后,看着那个食盒,想着还有点时间,也不能浪费粮食,她便在桌子前坐了下来。
打开食盒一看,这哪里是外卖,分明是家里现做的!难道是他醒来后打电话叫他家里人送来的?那他岂不是早早就醒了!
一想到这个,江有汜就更加窘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她就趴在他床沿睡觉,也不知道有没有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来。这种私人的状态一下子被曝光,江有汜总觉得有些难堪。
看着食盒里的虾仁粥、培根煎蛋卷饼,江有汜一时竟不知是吃,还是不吃。
恰这时,她手机弹出一条新信息,是一个未储存的陌生号码,“记得吃早餐,微信加你好友了。吃早餐的话可以缓期通过,不吃的话就要立即执行,别想蒙混过关,我可是‘神算子’。”看这语气,即使短信后面不加“陆无虞”三个字,江有汜也能猜到是谁发来的。
陆无虞竟然能猜到她不想吃他的早餐,江有汜忽然间有些头疼,她不知自己的生活中为何会出现陆无虞这样的人,他出现的意义是什么呢?
她去看微信果然看到有个新的好友申请,微信名就叫陆无虞,头像是一片海。看到这个,一瞬间江有汜觉得面前的虾仁粥比这片海更可口养眼。
等江有汜到单位后,就立刻投入到了小组会议的准备之中。会议之后各小组就按照分配的任务开始行动,江有汜既是书画组的核心成员,同时又参与了木器组的工作,等两边都协调流畅已是午餐时间。
博物馆新来了一个叫居然的女孩子,主任让江有汜帮带。不管外界社会如何日新月异,传统的手艺行依旧遵循着老派的师徒制,江有汜学书画的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如今她在木器组的活也还是跟着师父做。
主任让她帮忙带人,是有要她带徒弟的意思,她知道自己如今还当不起“师父”二字,所以对于首次“带人”这事也有点战战兢兢的。除了干什么都把居然带在身边外,两人吃饭也都在一块儿。
两人去打菜的时候,居然将一封信递给了江有汜,有些羡慕地说道:“师姐,我什么时候能像你一样收到粉丝来信?”
起初居然老爱一口一个师父的叫她,她不习惯,直到真正改口叫她师姐了,她才安心。
江有汜朝她鼓励一笑:“好好干,总会有那一天的。”
“这信还是毛笔写的呢?”居然又念叨了一句,其实她很好奇粉丝来信会写些什么内容。
江有汜刚接过信就注意到了异常,这封信是跟着博物馆每期的访客来信一起送进来的,上面却连邮票都不曾贴,信封很粗陋,像是手工糊的,但信封上的“江有汜收”几个字却写得苍劲有力。
看到这样一封信,江有汜疑惑了很久。正当她准备拆开来看时,晏小池的电话打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