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哥哥不会让我跟你走。”不久前还没有做好同居的心理准备,这不过数小时的功夫,她就已经跟陆无虞走了,江有汜总觉得今晚发生的事情有些戏剧性。

“你哥哥已经放心把你交给我。”要不然不会亲自把江有汜送上他的车。

“刚才你们说了什么?”那会儿哥哥特地跟她说,要跟陆无虞私下说两句。

“这是你哥哥跟我的秘密!”陆无虞朝江有汜神秘一笑,转过话题说道,“周末我带你回家。”

“嗯?”江有汜一时没料到话题会突然跳到这里,等反应过来时,才讷讷地道,“要准备什么吗?”

“什么都不用准备,跟我走就好。”陆无虞伸手拂了拂江有汜柔软的头发。

“好。”既然两人已经在一起,那自然是要走到这一步的,江有汜此刻的心情如流水一般舒缓而缠绵。

再一次来到陆无虞的住处,江有汜已然没有初次造访时的忐忑与焦躁,恍惚间竟然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陆无虞拎着江有汜的两只箱子到了自己卧室,见江有汜站在客厅没动,便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上来。

前一次来,江有汜并没有到过陆无虞二楼的卧室,此刻站到属于他的私人空间,蓦地就又有了些不自在,她吭哧吭哧地问道:“我晚上睡哪儿?”

陆无虞眉毛往上一挑,故意露出疑惑的神情,倏尔却是俯身捧住了江有汜的脸颊,说道:“我这儿可没有其他床铺给你睡。”

“那……”江有汜犹犹豫豫地道,“要跟之前一样。”

“之前是什么样?”陆无虞故意反问道。

“不理你……”江有汜转过身去,看着自己的行李箱,问,“我的东西暂时放哪里呢?”

“当然是跟我的放在一起。”陆无虞指着身后的一排衣柜,转身打开抽屉取衣服。

江有汜见他冷不防从抽屉里取出一条**,脸一下子红了,惊呼:“你要干什么?”

“自然是去洗澡,”陆无虞做出一个无辜的神情,伸手刮了一下江有汜的鼻子,他家囡囡还真是太容易害羞了,然而现在却不是逗她的时候,他接着道,“你把东西整理一下,我洗完澡出来跟你说说幸运的事。”

之前有哥哥在,江有汜一直没找到机会问幸运的事,回来路上江有汜问起过,陆无虞却是说回去再说。江有汜能感觉到幸运的事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这更让她揪心了。当下简单整理了一下东西,她便下楼去等陆无虞。

江有汜将手机屏幕显示常亮,找来了纸笔,便坐在陆无虞书桌前开始对着手机里的照片描图。这是他们在白树森林山洞的地下石柜里拍的照片,石柜上篆刻的都是与云文经相似的符号,江有汜不知道如今再研究这些符号还有没有意思,毕竟东西已经不翼而飞了。

陆无虞出来的时候见江有汜在埋头工作,便没有叫她,径直去厨房煮了碗糖水送到了她面前。江有汜看端到自己面前的甜酒汤圆,忽然笑了,原来回来时,他叫她在车上等着,是去买这个了。

江有汜并没有吃宵夜的习惯,但这是陆无虞特地为她煮的,多少还是要尝一下。

陆无虞搬了张椅子在江有汜面前坐下,她一边吃,他一边讲幸运的事。

“幸运身边一直跟着人,就在我要拦下她的时候,她被人带上车了。之后,我就跟着那辆车到了一个地方,是一栋郊外的私人住宅,周围安保很严密,我一时无法再接近她。后来我给她发了几个消息,她起初一直不回复,之后不知怎么想通了,给我发了一串消息,说她知道我一直在她身后。”说罢,陆无虞将手机推到江有汜面前。

江有汜拿过手机一字一句地看,“陆哥哥,请你替我转告姐姐,是我对不起她。等有机会,我会把一切都告诉她。我会回到浮云间,跟姐姐在一起,请她等我。”

看到这些文字,江有汜拿着手机的手也禁不住抖了起来,幸运是被谁挟持了吗?她为什么要跟自己说对不起?一想到幸运一个小姑娘在外头,江有汜就觉得揪心。

陆无虞握住江有汜颤抖的手,柔声道:“她说会回来,想来是不会有危险的。我猜她是有难言的苦衷,一时不知道怎么告诉你。在去埠州之前,我就找人帮忙调查幸运的身世,估计很快就会有消息。明天我会去查郊区那栋私宅的房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且不管幸运是因为什么原因避着她,江有汜总归是好受了一些,毕竟已经见到了她的人,知道她在滨海,也许很快就能回到她的身边。而陆无虞这些时日一直都在奔波,此刻看他的眉眼都有些憔悴,江有汜心下有些歉然:“这些天你很辛苦,厉秋节的事让我来处理,可以吗?”

“囡囡这是心疼我吗?”陆无虞的声音很软,每一个音都像是按在低音键上。

江有汜明显感觉到陆无虞在跟自己贫嘴,不理他,站起身就要去漱口,谁知陆无虞也前后脚地跟了进来。江有汜想关门,陆无虞却是抵在门边不让她关,还有意朝她眨了眨眼,“我也要漱口。”

“你怎么跟小孩一样?”江有汜看他这个样子,忍不住嘟囔道。

“囡囡你要正视我们已经在一起这个事实,往后朝朝暮暮、琐碎生活我们都要一起经历。我们需要全方位加深对彼此的认识和了解,不如就从一起刷牙开始。”说罢,陆无虞变戏法式地从洗漱台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对漱口杯和牙刷,随即将粉色的递到了江有汜手中。

这粉色和蓝色,一看就是情侣用的。江有汜忍不住在心底想,陆无虞怕不是预谋已久?但随后她又想到可能是在买甜酒汤圆的时候一起买的,但不管怎样,她都能感觉到陆无虞这是想从生活的零零碎碎中一点点将她渗透。

第二天两人差不多同时醒来,趁着陆无虞准备早餐的功夫,江有汜把昨晚描好的字符图纸装进包里,准备带到博物馆继续查找相关资料。

吃罢早餐,陆无虞送江有汜去上班,自己则去了学校。

江有汜到博物馆没多久,居然就来了,手中还抓着早餐。平日,江有汜可没见她来这么早过,不由吃惊地问道:“最近馆里很忙吗?”

“馆里最近没什么事,我知道你今天回来上班,特地早早地过来告诉你,你不在的这些天一直有乱七八糟的网友,号称记者的人来找你。馆里的领导这些天好像也听到了些传闻,说要叫你过去谈话,主任说你休假了这才打住。既然你回来了,估计今天就会找你。”

“我知道了,多谢你的提醒。”江有汜坐在位子上,在想网上的风波该如何平息。

让她没料到的是,这事除了牵扯到浮云间,还牵连到了博物馆。她这里如此,不知陆无虞那边情况会怎么样?江有汜忽然有个猜想,难不成他们是想以她的工作和生活威胁她退出“浮云计划”的调查?

想到这一点,即使素来没有多大脾气的江有汜,此刻也不由得有些为那听风就是雨的网友感到气怒,更为这幕后之人的“良苦用心”而愤怒!

在江有汜坐在位子上发呆时,上班的人陆陆续续地来了。果不其然,她很快就被叫去谈话了,找她谈话的竟不是她的顶头上司黄主任,而是博物馆的党委书记。

“小江,找你来是有点事要跟你说说。”书记指了指面前的位子上江有汜坐。

“书记,您说吧。”江有汜在他面前坐下。

“我知道你是个好同志,黄主任也一直向我担保你人品和政治觉悟,但有些私人问题还是要多注意。网上关于你的那个什么‘计划’是怎么回事?你若是能解释清楚,就赶紧让宣传委的人出文澄净,最近不少记者打电话来问我看法。”书记开门见山道。

“很抱歉,书记,这事我目前还没查清楚,没办法给出解释。”江有汜能感觉到书记的压力,毕竟博物馆的公共属性决定了这里的人思想和行为都不能出现污点。对于自己的事牵连到了博物馆,江有汜深觉内疚。

书记叹了口气,道:“前些天黄主任说你在休假,不如就继续休假吧,等网上的风波过了,你再回来。”

江有汜已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她并没有辩驳,直接应道:“书记,请放心,我会尽快把这事调查清楚,不会让馆里为难的。”

江有汜从书记办公室出来后,回位置拿了东西离开了博物馆,转身就去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