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没有回答，她不相信白回深真的会进行这样的实验，甚至只是做一个研究计划，但她觉得，白回深一定有过这种想法。

“没错，”白回深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显得格外沉重，“我的确想到如果对研究对象施加心理诱导，会得到更有效的数据，但我从来没想过真的实施。”

白回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理学是为人类造福的，如果因为成就一个实验而牺牲掉这么多人，那么这个实验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

安然听了他的话，突然有种释然的感觉，的确，如果白回深想不到这一点，那他也算不上一个合格的犯罪心理研究者了，他并没有想过实施这个计划，这对安然来说已经够了。

安然松了一口气，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有些自嘲有有些尴尬，孩子般的笑容。

白回深看得出她表情的变化，堆在心里依旧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他也展开了笑颜，有些自嘲的笑着说：“我就知道，你早晚会查到我这里。”

说到这个话题，安然的脸色再一次凝重了起来。

叶安刚下了班，正打算去找安然，黎易扬突然兴冲冲的跑了过来，整个人的兴奋程度不亚于中了彩票，他拿着手机的手不住颤抖：“最后一个ID，刚刚上线了。”

“什么？”叶安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部手机上，“最后一个ID？那个七月半？”

七月半是那个ID的昵称，沉寂了这么久，终于再一次上线了，网监部门的人整天盯守着，总算没有白费。

“对！”黎易扬连连点头，“他应该也是用的免费网络，但我们还是定位到了这个网络的地址。”

安然迫不及待的问：“在哪儿？”

一个小时后，叶安的车已经停在了那个地点，安市礼让县的一个中职学校里。

叶安下了车，帮安然打开了车门。

车正停在这所学校的门口，下车便看到了校门，这所学校是新建的，在这个县比较偏僻的区域，靠近火车站，周围除了几家民俗和小餐馆，一片荒芜。

安然想，恐怕这几家餐馆也是学校建立后才出现的。

叶安向保安表明了身份，和安然一起走了进去。

“据网监部调查，那个网络地址就在这所学校，也许是某个办公室或者宿舍的网络。”

叶安一边说，一边走到了行政楼面前，行政楼是一个弧形的建筑，中间是一个大厅，正对面的墙上写着校训，两边是展示墙，贴着各种学校荣誉的照片。

安然背对着行政楼站着，面向一幢教学楼，她盯着那幢教学楼看了一会儿，深深叹了一口气：“也许，我们要找的人就在这里面，她很危险，我们却找不到她。”

叶安揽着她的肩膀让她转了过来：“别这么负能量，我们先去教务处问问这所学校的网络情况，从这个点切入，说不定能找到那个人。”

安然转过头，对着他淡淡一笑，其实他们都明白，这种希望很渺小。

但即便渺小，他们也不会放弃。

最后一个ID上线，就好像无尽的黑暗中终于出现了一束阳光，即便那阳光无比微弱，微弱到像是一簇被风吹的摇摇欲坠的火苗，但这却是黑暗中唯一的光，ENDNESS NIGT，需要这束光。

通过教务处主任的帮忙，他们找到了负责学校网络统计的教师。

“校园网络么？”那个教师皱着眉摇了摇头，“这可不容易，虽然指定的免费无线网是统计教师手机号，只允许教师使用的，但办公室有很多电脑都会打开随身WIFI热点，这些热点不管教师还是学生都可以使用，甚至可以传到办公室外面……”

“哦对了，”那个老师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这种随身WIFI热点倒是可以从电脑上看到使用设备，不过我们学校的办公室不少，用的人更不少，想调查一个人，还是很不容易。”

“那也得查！”叶安率先开了口，“调查的事情警方会负责，只是麻烦校方配合一下了。”

“这个当然没问题，”那老师点了点头，“不过……警察同志，你们尽量低调点，不要影响到学生。”

叶安和安然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

不只是影响学生，如果传出去学校正在被警方调查，不管是因为什么，都会影响明年的招生率，他们能够理解。

礼让县离市区不算近，从那边调人太过麻烦，叶安和安然就索性留在了这里，寻求当地警方的帮助。

对于市局下来的任务，县局当然会全力配合，立刻调任了学校所在镇上的派出所民警以及两个网监部民警协助调查。

正如那个管理网络的教师所言，每一台电脑上随身WIFI热点的使用设备都有几十个，同一时间段的，不同时间段的都有不少。

叶安打电话到市局确认了最后一个ID上线的时间，立刻缩小了排查范围，但即使如此，在那个时间使用随身WIFI热点的人依旧不在少数，如果把这些人全部找出来调查，一定会对学校和学生产生影响。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警方只能采取小部分调查措施，同时让教师配合帮助寻找使用过“七月半”昵称的人。

他们本来以为这个调查会用很长的时间，没想到才到下午，就把这个人找出来了。

而且不是通过他们大肆调查的网络，而是教师随口一问，就有人承认了。

是一个高二旅游专业的女生，她很快就被带到了当地派出所。

“蒲希，女，十七岁，系礼让县职教中心2015级旅游二班学生，家住在礼让县平安小区。性格沉稳内向，爱看书，不太喜欢与人交流。哦对了……她还做过书评员，专门评论热门书籍的，是个挺优秀的学生。”

民警小周介绍了她的情况，然后指了指门外的休息室：“人正在那坐着呢。”

“一个内向的女孩子为什么要学旅游专业？”安然耸了耸肩，但表情却轻松了很多，不管怎么说，人已经找到了，可以保证她的安全了。

“走吧，跟她聊聊，”叶安对她笑了笑，“说不定能得到不少关于鬼狐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