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近期见过谁？”叶安问，想了想又补上一句，“频繁的见面？如果他要对你进行诱导，就一定会跟你接触。”

“啊？”郑州夸张的大叫了一声，“这我怎么记得住？在学校里到处都是认识的同学，我跟室友就天天见面，但我们宿舍有四个人……再说，”郑州轻声嘟囔着，“如果真的有人诱导我，他会让我记住吗？”

他说的的确没错，叶安也只能尴尬的轻笑了一声：“跟我们去一趟警局吧。”

郑州自己也有些心有余悸，立刻点头答应了，无非就是让他做笔录以及配合调查什么的，只要能保证他的安全，他怎么样都愿意。

因为郑州目前的状况还不是很好，所以将他带到市局后，先安排他在休息室待着了，同时专案组召开了一次案情分析大会。

案子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看似越来越清晰了，又好像越来越糊涂了。

安然坐在中间的一张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支笔轻轻敲击着本子，脸色有些凝重。

“我建议，并案调查。”她说。

“啊？”黎易扬有些吃惊的低呼了一声，“云苏、袁风和陆佳佳的案子不是早就并案了吗？好吧……现在加上差点被谋杀的郑州。”

“不是这个意思，”叶安抬头看了他一眼，“安然的意思是，和地狱之门案、古希腊神话案、中医院案件一起并案。”

黎易扬更吃惊了。

关于这个实验的猜想，目前只有安然、叶安和白回深知道，而黎易扬以及其他的警察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一点的，更别提和前面这些已经结了的案子并案调查了。

“什么意思？”黎易扬想组织比较清晰一点并且有针对性一点的问题进行询问，可他想了半天却发现，自己还是什么也问不出来。

安然开始解释：“本案大家都已经明白了，一个网名叫做鬼狐的ID，通过在《坟头的镜子》评论区与其他读者进行交流，选择自己想要杀害的对象。然后以心理暗示……或者说催眠，这本来就不是什么浅层次的心理暗示了，他以这种方式杀死了他选择的对象，暗号是《坟头的镜子》中的某一个片段，这本书所有的受害者都看过，是最适合的暗号。”

“不是……”黎易扬觉得自己越听越糊涂，“这茬我明白了，可它怎么就跟地狱之门案还有……颜秦章和中医院的案子又联系上了呢？”

“心理暗示。”叶安轻飘飘的回答，“黎队，你有没有发现，安然经手的这几件案子，哦，包括现在的这个死亡ID，凶手都是通过心理暗示来杀人的？”

他这么一说，黎易扬就大致明白了一些。

但他还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包括其他警察也有这种感觉，几个已经结了的案子，甚至已经结了很久，突然有一天又被翻了出来，而无论是死者、凶手之间都没有任何显而易见的联系，仅仅凭着一个相同的杀人手法，就把这几件案子联系起来了？

“你们仔细想想，”安然等他们讨论了很久才重新开口，似乎是因为要谈起地狱之门的案子，她的声音有些低沉，“地狱之门案的孙楚，他是经侦专业的，犯罪心理学接触的并不算多，当然不可否认他很聪明。古希腊神话案中的颜秦章，是一个商人，除了他自己的病，也并没有经常接触心理学，更别说犯罪心理。慕嫣……她算是一个心理学能力比较高的人，但她对我坦言过她后来专门学习过心理学，和一位姓林的医生。”

安然看得出，包括黎易扬在内的这些警察已经隐隐约约察觉了什么，她顿了几秒钟，继续说：“想要通过心理暗示达到杀人的效果，他的心理学基础、催眠能力一定不会太差，我不否认这孙楚、颜秦章和慕嫣都是非常聪明的人，但如果没有一个人……更准确的说，是一位犯罪心理专家一直耐心的教导他们，他们是不可能达到这个水平的，所以……”

“所以，”叶安接过了她的话，“在这些凶手的背后，还有一个人，那位姓林的医生。”

和安然当初一样，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林钊。

“林……林钊？”一个警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除了林钊之外，他实在想不到第二个人。

“不可能！”黎易扬直接否定了他，“林钊在监狱关着呢，就算他犯罪心理学的好，也没有逃出监狱杀几个人再回来的本事吧？安然，你就别卖关子了，这位姓林的医生到底是谁，他就是那个鬼狐？”

“很有可能，”安然点了点头，“我向白教授打听了，林钊还有一个儿子，准确的说，是他的养子，哦……他叫林志，一直担任林钊的助理工作，而且十年前，他们曾经设计过一个实验，与人格障碍患者有关的实验。”

这是谁也没想到的。

“刚才我只说了心理暗示，但你们也应该能发现，孙楚、颜秦章和慕嫣，都患有不同程度人格障碍，比如孙楚的无情型障碍人格，颜秦章的感知型障碍人格……他们是当年那场实验最适合的人选。”

黎易扬有种哭都哭不出来的感觉：“你的意思是说，这是一场实验？十年前的实验？”

安然点了点头，她没有再解释这场实验与最初研究计划的区别，至于为什么，她自己一时间也想不清楚。

安然将之前的心理画像描述了出来，白回深承认了那场实验的存在，也说了林志这个人的存在，让她更坚信自己的画像没有问题。

根据本案现在的情况以及安然提供的心理画像，市局做出了以下计划。

第一，全力搜捕林志。通过对本案几位受害者住址周围监控分析以及户籍调查等多方面进行搜捕，同时开始审问林钊。

第二，调查当年研究计划。请心理犯罪研究室以及知名专家共同研究本实验计划，确定实验计划的真实性及可行性，同时对安然提供的信息进行进一步核实。

第三，加紧审问颜秦章（因其已调入精神病院，故选择让心理专家与精神病学专家进行询问）与慕嫣，进一步核实“林医生”特征以及获得更多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