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笙对他的惊讶没有丝毫的动容，似乎还觉得他发现的太晚了一些，他微笑着侧过了半边身体，温暖帅气的侧颜在烛火的映衬下，现在却显得有些冰冷。
乔安从来都不觉得文笙是一个冰冷的人，但现在他却感受到了冰冷，无法掩饰与逃避。
乔安见他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他竟然笑了起来，文笙听得出来，那是自嘲而绝望的笑声，他一边笑，一边叹着气：“哎……原来你对我的算计从那封信就开始了，那时候我多大？还在大一吧？十八岁？你也不过才二十几岁，我的天文笙，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好了，都到这一步了，说说吧，你为什么这么恨我？当年那件事之后，究竟还发生了什么事？”
“好。”文笙说着，又去续了一根蜡烛，烛火随着他的动作随风摆动了几下，映得文笙的身影有些恍恍惚惚的，乔安看着看着，觉得头又有些晕了，他努力的睁了一下眼睛，文笙就要说到当年那件事了，他不能不听。
叶安和安然找到乔安的时候，他正躺在这个村庄最偏僻的一座房子的卧室里，这里的窗户被木板钉死了，几乎看不到光。
“乔安！”叶安过去把乔安扶了起来，探了探他的鼻息，“没事，只是昏迷了。”
安然立刻四周查探了一番，和她预想的一样，凶手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这屋子看样子是很久没人住了，里面除了一张破败的床，什么也没有。
安然立刻给严溪打了电话，让他联系当地警方封锁这里，这个小村庄一共也就这么大，而且平常不会有太多的车开到这里来，如果凶手真的出去了，他们应该能看得到的。
这是大案，当地警方很快就赶了过来，一面封锁一面搜寻，安然考虑再三，还是把文笙的资料交给了他们。
乔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里了，后脑还在一阵一阵的发疼，但感觉已经好了很多，一睁开眼，就被眼前的一抹煞白晃了眼，他重新闭上双眼，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睁开。
“你醒了？怎么样了？”听说乔安行了，安然立刻就跑了 ，医生检查后她才知道乔安的后脑被打了，她还一直担心会造成什么比较严重地后果。
乔安轻轻摇了摇头，用手撑着床坐了起来，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现在的状况，看了看安然，他又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你们在哪儿找到我的？”
“就在那个村庄，一座最偏的房子里……说起来，那座房子应该很久没人住了，其实不管是不是有人住，要查到那座房子只有一条路，凶手有足够的时间，”安然说着，便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凶手没有杀你，那他一定跟你说了些什么，是吗？”
乔安抬起头看着他，目光有些黯淡，其实就算他不说，安然也能想到，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了。
“凶手是文笙？”见他一直没有开口，安然便先开了口，“你见到他了，是吗？是他袭击了你，把你带到那个房间的？他跟你说了一些什么？”
乔安思考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抓住了安然的胳膊：“你们找到他了吗？”
安然摇了摇头，神情落寞而惋惜。
“我们到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你，当然，警方现在正在搜寻，怎么？你想让他被抓到还是不想？”安然定定地看着他，似乎非常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个答案。
谁知道，乔安却并没有回答她，反而反问了她一句：“那你呢？”
安然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他会反问她，她看到乔安的目光，比她刚才的眼神更为恳切，仿佛就想从她这里得到一个答案一样。
“乔安……”安然慢慢地站了起来，面对着他，“我不希望文笙是凶手，而不是不希望他是凶手却不被抓到，任何人都应该为自己所犯的错误付出代价，不是吗？”
安然看到乔安眼睛里的光一点一点黯淡了下去，他脸色还很苍白，配上现在的苦笑，看起来十分凄苦：“是啊，你说的没错，旧的罪……有长长地影子。”
安然转过身，倒了一杯热水，递到了他手中：“可以告诉我，文笙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吗？”
说了些什么？
乔安想到文笙跟他说的话，就好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他一辈子都忘不了文笙续好蜡烛后转过身时的样子，他冰冷而无情的盯着乔安，本来温柔的双眼中没有一丝的温度。
“当年，”他开始讲这个故事了，声音轻飘飘的，但足够乔安听的清清楚楚，“你母亲，也就是我表姨易如死去，你父亲带着你离开后，外公一气之下病倒了。”
乔安想到他看到自己的外公痴呆时的样子，这件事他已经知道了。
“你以为你为什么查不到易如娘家的事情？”文笙轻声笑了笑，“那是我刻意不让你查，毕竟我不能这么快暴露。外公生病只是一个开头，我说过，我母亲与你母亲是很好的姐妹，她们有共同的水晶画像，是外公定做的。知道你母亲的死讯后，家里都不让她去看你母亲，哪怕那已经成了一座孤坟，你知道你母亲是怎么嫁给你父亲的？说实话，当时人们的思想还是很封建的，所以，你母亲被孤立了，而我母亲放不下姐妹之情，于是偷偷地去看她，上坟、烧香……”
乔安低着头，即便他对中国的传统思想还不是特别了解，但他也完全听明白了文笙的意思，他微微握着双拳，一言不发。
“可是纸包不住火，这件事还是被我父亲知道了，”文笙紧紧地皱起了眉头，拳头也握的手背直暴青筋，“那是我印象中他们第一次吵架，吵得非常厉害，其实不管是我父亲还是我母亲，他们的立场我都可以理解，而且……我表姨对我也很好，我印象很深刻。可是那时候我毕竟还小，我拦不住他们，还被锁在了屋里，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