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安然惊呼了一声,下一秒,就被一只手牢牢抓住。
她抬头一看,是叶安。
“安然,抓紧了,来,”他伸出了自己另一只手,安然也伸起另一只手去抓住他,其他警察也过来帮忙,一块把她拉了上来。
黎易扬已经给林钊上了手铐,安然被拉上来的时候,林钊正狠狠地瞪着她。
神经紧绷了许久的安然终于在这一刻放松,她有些脱力的坐在了椅子上,身体都在微微地发抖。
“安然,你没事吧?”黎易扬让警察把林钊带走了,看到她的情况,不是很好。
安然摇了摇头,拿起了她夹在书里的录音笔:“证据。”
黎易扬就算再埋怨他们胡闹,现在也不忍心说她了,伸手拍了拍叶安的肩膀:“好好照顾她,等休息好了再到市局来一趟。”
叶安点了点头,黎易扬就先走了。
叶安还是有些担心安然,她脸色煞白,一点血色也没有,她和林钊对峙这么久,又差点从窗台上掉下去,这对还是一个学生的她来说,承受的有些太多了。
“安然,你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叶安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微微用力,想让她安心一些。
“不用了叶师兄,”安然休息了一会儿,站了起来,微微打了一个踉跄,“先出去吧,说真的,如果不是为了抓住凶手,我是怎么也不愿意到这儿来的。”
“我明白,”叶安点了点头,扶着她走了出去,“真没想到,林教授竟然真的是凶手。”
出了小食堂,感受到外面的阳光,安然瞬间觉得安心了许多,学生会办公室里的阳光虽然很不错,但安然总觉得那里不舒服,或许是郑旷和林思思的亡魂,一直在那里徘徊,这虽然不是一个唯物主义者应该想到的,但人的心理总是在作祟,会愧疚,会难过。
除了像孙楚那样的人,一个拥有人格障碍缺陷的人。
安然坐在了广场的椅子上,她微微眯着眼睛,很享受这样午后的阳光,今天的阳光不算太烈,暖暖的,非常舒服。
“那天你跟我说了林教授对上届保研学生的事情,我就调查了他的档案,他是犯罪心理学专业的天才,在哪个年代,像他这样从事犯罪心理研究的人真的不多。只是他没有意识到,他研究做的很好,却不是很会指导学生,他总是给予学生太大的压力,但他却不能接受自己的失败,哪怕是挫折。”
叶安赞同的点了点头:“他太在乎名誉,他对许多名人都非常了解,却不了解杜威的无目的论。”
安然转头看着他,微笑了一下:“你好像在拿林教授和白教授做对比。白教授非常注重这个理论,所以他带的学生,大多很放松。”
“比如你和我。”叶安也笑了起来,不过笑着笑着,他们两个都觉得有些心酸,不管怎么说,林钊也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教授,尽管他的教育方法有些不对,但也带出来许多优秀的学生,可是现在,他却因为一念之差,从一个伟大的研究者,成了一个罪人。
叶安知道安然跟他想到一起了,他的笑容也变得有些苦涩:“安然,你别想太多了,不管怎么样,我们总算找出了真相。还有,保研班的最后一次考核就要到了,你好好准备。”
“保研班……”安然想到现在的保研班,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短短不满一个月的时间里,保研班原来的学生,就只剩下七个了。
而这件惊天动地的雕像谋杀案,也终于在定论了一周之后重新被翻起,杀人的虽然是孙楚,但最终的凶手,是第一警校中人人尊敬爱戴的老教授,林钊。
得知这个消息的孙诚和廖佳也并没有多大欢喜,尽管他们也得到了一笔赔偿,但想起自己的儿子是被他最尊敬的导师害成这个样子,夫妻二人就更觉得心寒。他们知道自己的儿子有人格障碍,这么多年来一直控制的很好,却在即将保研的时候,因为林钊的一己私利被害成了这个样子。
而言修施月林思思等人的家人,尽管知道孙楚是被林钊进行了心理诱导才会杀人,也没有对孙诚夫妇表达出任何的愧疚,不管怎么说,动手杀死他们孩子的,还是孙楚。丧失孩子的痛,足以让他们失去原本拥有的一切善良。
这个世道,有时候就是这么让人无法改变的悲哀。
安然又去了白回深的办公室,经历了这么多的白回深,虽然心中也悲痛惋惜,但他仍然如往常一样,淡泊的如同一个世外高人。
“叶安,安然,来坐。”白回深亲自给他们搬了凳子倒了水,林钊的事情他也已经知道了,而且他也知道是自己这两个学生坚持查出来的真相。
安然做了几天的调整,情绪也好了许多,她看着白回深,嘴角又挂上了那种小狐狸似的狡黠笑容。
白回深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拉下眼镜看了看她:“你这孩子,老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安然低着头笑了笑:“白教授,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嗯,什么问题?”
“之前我跟您说过这件案子的疑点,那个时候,您是不是已经想到,这件事可能是林教授做的了?”
白回深轻笑了一声,长长的叹了口气:“哎呀,安然啊,你对真相的执着是好事,不过有时候,也要学会变通一点。”
安然笑了笑:“谢谢白教授。”
白回深笑的慈祥:“呵呵,谢我什么?”
“林教授的档案的复印件,是您放在我自习室的座位里的吧?”安然看了叶安一眼,“就算没有叶师兄告诉我上一届保研班学生的事情,我也会看到那份档案,也会想到凶手是林教授。”
白回深伸手指了指她:“你看看,跟你说变通变通,一点都学不会。”
安然有些不明白的皱了皱眉:“我不懂,既然白教授您早就想到了,为什么不说出来?难道您就不想让真相早日浮出水面吗?”
白回深摘下眼镜,抬头看了看天花板:“这个问题啊,等你以后出去了,慢慢也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