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的工作紧锣密鼓的进行着，调查工作也无不是迅速的，但直到现在，这件案子似乎还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因为他们所有的调查都显示出，没有任何人有任何动机杀死冯庆生和乐光。
甚至就连两个死者，也是完全没有关系的。
“我们的侦查方向是不是错了？”叶安第一次提出了这个疑问。
黎易扬也不是没有过这个疑问，但这是最普遍，也是最直接的侦破计划，如果说这个侦查方向是错的话，那他们一时间还真无法想出其他的侦查方向。
“那你说，怎么查？”黎易扬反问了叶安一句，“嫌疑人就那么一个，哦……如果周和清、褚震和关瑶也算的话，那就是四个，但是目前对他们的调查，都不足以说明他们就是凶手啊！”
“不……我觉得我们的调查有些盲目，”叶安打开了死者的档案，“我们的确是采用了看似最正确的侦查方法，但是我们忽略了一点，一般在锁定嫌疑人、调查动机这个方向的侦查上，会有一个基础，那就是对凶手的杀人手法有了明确的界定。但是冯庆生和乐光，他们是在手术过程中醒过来，由于情绪激动导致医生无法控制，造成手术失误而死亡。从表面看来，他们的死是因为这场失败的手术，但如果深究下去呢？”
叶安扫视了一下办公室里所有的人：“从表面看来，卫天放就是凶手，那我们还在调查什么呢？”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面面相觑。
虽然这个结论他们都不愿意承认，但也不得不说是正确的，其实只要细细一想，任何人都能想到这个结论，只不过他们都没有去想而已，正如叶安所说，这场看似紧锣密鼓、有条不紊的调查，实际上是有些盲目了。
过了一会儿，黎易扬有些烦闷的抓了抓头发，很明显，他也同意了叶安的说法，语气都低沉了不少：“叶安，你有什么想法？”
“我的想法还有些凌乱，”叶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还不能串起来，黎队，这几天大家也够累的，而且因为这个案子，好多其他的案子都积压了，不如让大家休息休息，或者解决下其他的事情，给我一点时间。”
别说其他警察了，黎易扬自己也感觉到了疲惫，不是那种身体上的疲惫，而是一种深深地无力感，卫天放的绝望，钱愉和林玉的哭闹，中医院里病患的流失以及大量媒体无脑的报道，都无疑给市局造成了非常大的压力，或许正因为这些，他们在调查过程中才会忽略了最根本的东西。
大家都有些着急。
黎易扬点了点头：“好吧，就这么着吧，叶安，你这世间可不能太长，这件案子造成的影响非常大，甚至可能让中医院许多职员面临失业，再说……”他伸手指了指上面，“上边也压得紧。”
“我明白。”叶安点了点头，安慰似的对他笑了笑，他非常理解黎易扬的压力，这市局中的大小事务基本都是他在领导，上边有什么事了也会第一个想到找他，况且社会舆论的威力实在不小，搞不好，会对市民造成恐慌。
叶安其实在想，是不是可以从犯罪心理的角度来突破一下这件案子。
很明显，传统的刑侦方向并不适合这件案子，警方所有的出击都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得不到任何回应。
他也试着用犯罪心理的方法思考过这件案子，只是很可惜，他犯罪心理并不算很好，擅长的也是传统刑侦和武力，他还曾经想做个武警，不过黎易扬看中了他的侦查能力，硬是将他留了下来。
但是叶安却不想去找安然，他并不想逼她，不过目前这件案子查了还不算久，尽管有些穷途末路的意思，如果现在上报请求犯罪心理研究室帮助，恐怕上面又会给黎易扬施压。
再三思索后，叶安还是回了一趟警校，只不过，他是去找白回深的。
白回深交给安然的研究任务是半个月一个周期，所以这几天她也没有去市局，除了在学校上课，就是泡图书馆，或者进实验室处理一些数据。
叶安找到白回深的时候，白回深正打算去实验室，看到叶安来了，又放下了手中的文件，笑呵呵的给他倒了水。
“你要再晚来两步啊，我就去实验室了，安然正在那做计算呢，”白教授笑着把水递给了他，“市局最近不忙？你怎么想着回来了？”
叶安苦笑了一声：“说来惭愧，白教授，我是来求助的。”
“哦？”白回深顿了一下，坐在椅子上，表情严肃了几分，“怎么了？案子进行的不顺利？”
叶安点了点头：“查了这么多天，才发现侦查方向完全是错的，查到现在，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我就在想，是不是可以从犯罪心理的角度突破一下，不过白教授您也知道，我没有那个天赋……”
叶安喝了一口水，尴尬的笑了笑。
“天赋？”白回深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来意，“怎么？你想找安然帮忙？”
“她要真能帮忙那当然好了，”叶安微微一笑，“虽然提起这件事并不好，但不得不说，从地狱之门和神话的案子来看，安然对犯罪心理的确有着极高的天赋，只是孙楚的事情，让她受了太大的刺激。”
“其实啊，她比你们想的要坚强，”白回深笑了笑，拿出一份文件给他看，“你以为我为什么在研究对象名单上加上林钊？我就这么乐意刺激她？我也是看着她在地狱之门的案子后，还能帮市局破了颜秦章案，这就说明她内心没那么弱。我听说，你陪她一块去的监狱，你看她见到林钊，情况有那么遭吗？”
叶安想到安然那天和林钊谈话的样子，尽管她还是受了一些刺激，但却以反驳的姿态面对着林钊。的确，在温室中她看着脆弱，若将她抛在那血雨腥风的战场上，她便会立刻长起一身的刺，安然的内心，比他们想象的要强大。
其实安然自己也知道这一点，只是她始终不愿意迈出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