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个人戴了假发头套，那么就自然看不到他流汗。
文杉把和陈周交换到的信息告诉沈渡：“师兄说系统里没有吴墨熊这个名字。”
公安系统里都查不到的人，要么是黑户，要么就是又一个假名。
沈渡不由念叨了一下：“吴墨熊……很少有人把假名取的这么拗口。”
破了案子，文杉一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我觉得刘永新也许真是个替死鬼，背后那条狡猾的大鱼根本就没有露出尾巴。”
或者说早就闻到了鱼腥味早就先跑了，用刘永新那帮人拖住他们。
沈渡看向文杉的表情，忽然仰头靠在靠枕上，大叹了口气：“剩下的就不是我们的事了，属于我们的活都干完了。还是歇着吧。”
文杉看他说躺下就躺下了，傻眼，这人怎么能变脸这么迅速？“逃跑的人没抓到，怎么能算结案？”
沈渡顿了顿，想说什么欲言又止，片刻才又开口：“可是对于环保局来说，盗采河砂的主犯已经被抓了，涉事船只也被扣押，这就够了。”
沈渡语气平静，甚至有些平淡，再次对比出了文杉的略显情绪化。
话刚一出口，文杉就闭住了嘴。她下意识地以警察的角度代入，这个案件对于经办人员，确实只能算刚刚开始，可是沈渡，沈渡虽然为这个案件负了伤，可他是环保部门的人。
至于文杉自己，就有资格了吗。
文杉垂下了眼眸。
现实中破案，是多部门协作，很少有个人英雄主义，该放手的时候就要放手，尤其要拎得清。
沈渡看着文杉，忽然说道：“下次如果遇到船上的情况，我希望你不要再擅自行动。”
文杉一愣，有点懵，“……我救了你。”
沈渡不置可否：“这次的运气成分很大，我不能保证你每次都这么好运，如果当时刘永新的手抖了一下、或是，提前发现了你，嗯，你想没想过，我们现在都是尸体了。”
文杉目瞪口呆地看着沈渡一本正经的脸，半天才憋出来：“我说你这个人，难不成你还是在怪我把你置身危险之中？”
沈渡没有说话。
他不说话就已经把文杉气够呛了，“你，”她说，真是万万没想到沈渡真能说出这么没良心的话，而她还是一生气就容易卡壳说不出话，“什么叫运气成分？没有运气、你以为我在警校是白受训的？”她有把握那一脚制伏刘永新，这应该是实力。
而且，沈渡分明配合了她分散刘永新的注意力，为什么现在又要来多余责怪。
“再严格的受训也不能保证意外，这应该是身为警察最应该知道和遵守的守则吧？”
文杉一口气没上来，她发现她心尖颤了一下，随后她问沈渡：“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是一个冲动不考虑的人？”
沈渡顿了半晌，竟然还是那副语气：“我只是希望和我一起工作的搭档可以是一个理智多于冲动的人。”
文杉很久都没说上来，她盯着沈渡，忽然就提起床头的饭盒，头也不回地朝病房外面走。
而她以为沈渡至少会挽留她，事实证明也是想多了，沈渡从始至终一声都没再吭。
文杉直到冲出医院都还气的胸口疼，她觉得沈渡吃错药了，她简直好心被当驴肝肺！
就在文杉消化情绪的时候，手机在口袋里开始震动，她想也没想地接起来，语气很不好地喂了一声。
直到听见陈周的声音，“杉杉？你怎么了，声音有点怪。”
文杉立刻屏住呼吸，暗自调整了一下心绪，才又开口：“没事，外面有点噪音。”
陈周是喊她去做笔录的，文杉正好心情也不好，回家的话又怕王文莉看出来什么，索性直接出发去监察大队。
文杉打了个车二十分钟就到了门口，她穿着便服，看着就是个大学生模样，门卫拦住没让她进去，要她先登记。
文杉再次给陈周打电话，陈周在电话里道：“你站门口别走，我接你去。”
文杉就这么等着，抬头看见阳光下泛着光的警徽，忽然目光就有被扎到。
那么明亮的光辉，就像是从天上照下来的。
“杉杉！”陈周匆匆从楼梯上下来，看到门口正愣愣的文杉，喊了一声才回过神看向他。
陈周和门卫打了招呼，就带着文杉进去了。
整个监察大队都忙的热火朝天，陈周挠了挠头，带着文杉在一个凌乱无比的桌子旁边坐下来：“先将就一下，现在审讯室都满了，他们把几个水手带去了办公室审讯，现在没空地儿。”
文杉倒是不介意，她观察着身边的环境，从她实习以来，几乎没有机会来到环境监察大队，这里对于她还是很陌生。
但看到周围穿着警服的人走来走去，她又莫名觉得亲切。
这样的感受，几乎驱散了文杉刚才心里的闷气。
片刻，陈周抱着一个文件夹走了过来，坐在文杉的对面，文杉以为是陈周要给她做笔录，结果又过来一个女警，看年纪三十左右，陈周把文件夹交给了她。
“你好，我叫袁莱。”女警微笑。
陈周对文杉说道：“我得去忙别的，等会你录完了我再来找你。”
文杉明白了，陈周这是要避嫌，不管怎么样两人是师兄妹关系，最近的联系又颇为频繁，她现在搅合进案子里，陈周再给她做笔录于理不合。
好在文杉并不介意这些，对面的袁莱看着也和善，知道文杉是警校的资优生，看见真人又这么年轻，想也知道是未来警界大好的苗子。
笔录有条不紊的进行，文杉也一一对答如流，只是在问到文杉怎么制伏刘永新的时候，文杉顿了一下，她又想起了刚刚不久和沈渡的不愉快对话。
袁莱注意到文杉的表情异常，出于职业敏感眯了一下眼睛，这时候文杉开口了：“是我和环保局的沈渡打配合，这才一起制伏的刘永新。”
袁莱的目光闪了闪，随后又在细节的地方多问了几遍，文杉这次详详细细地把整个过程都讲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