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无奈地耸耸肩，“杯子和酒瓶的构造都很正常；屋子里没有发现第二个人的痕迹；房子外面有监控，几乎等同于密室。除了自杀，还有别的可能吗？周倩之前受到惊吓，精神状态本来就不好，自杀很正常啊！”
纪淼沉默了。小陈不知道周倩之前的挑衅，所以这么认为很正常。但以周倩那个阴险的性格，不可能就这么自杀啊！
所以，周倩被穆子瑜用完美的谋杀方式反杀了吗？
但用的是什么方式呢？
“把报告给我看看。”林小白接过小陈递过来的毒物检测报告，随意地翻看了几下，然后露出阴恻恻的笑容，“有点意思！”
“小白，你别那么笑，渗得慌。”
小陈立刻狗腿地问道：“林法医，所以，她不是自杀的？”
“找到下毒装置，就不是自杀的，”林小白皱了皱眉，“不过，这只能看运气了！”
“怎么找？”
“你先帮我去做件小事，”林小白目光微凛。
“小事？”
“把周倩家的冰箱搬来。”
“整个冰箱？”那还叫小事？
“我要里面的所有固体纯净水。”
“额，林法医，你直接说冰块就行。不对，冰块我们取样了，没有检测到毒药成分啊！”
“我说所有，包括冰渣子！”
“冰渣子才是关键？”
林小白朝小陈做了个行动的手势。
“小白，你发现了线索？”纪淼狗腿地问道。
林小白在白纸上面写了一堆密密麻麻的计算公式，然后展示给纪淼看，“看得懂吗？”
“看……不懂！”
“嗯，很正常。”林小白淡淡地看着纪淼，“还需要解释吗？”
“我去干活！”纪淼的小心脏一抖，立刻追上小陈，一起去周倩家刨冰渣子了。
冰渣子能干嘛，下毒吗？
第二天。
医院。
上午的阳光很明媚，给人一种暖暖的感觉。
纪淼和章锋推开穆子瑜的病房，便看到她静静地坐在病**，目光注视着窗外的细柳。
“穆小姐。”
穆子瑜收回目光，平淡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小声道：“我已经看到新闻了。”
纪淼翻开笔录本，犹豫了一会，还是直接问道：“穆小姐，周倩是你设计毒死的吗？”
穆子瑜突然笑了，那张白瓷一般的小脸显得格外可爱，“警察姐姐，你们永远只能看到别人想让你们看到的。”
“啊？”这句话有点莫名其妙，而且很绕。纪淼不解地看着她。
“警察姐姐，我一直躺在医院里，根本没有作案时间，不是吗？”穆子瑜歪歪头，狡黠地笑了。
“你杀死苏雅莉的时候，也不需要作案时间！”纪淼有些无奈，都到了这个时候了，穆子瑜还是不肯认罪。
“那你们找到了我下毒的证据了吗？”穆子瑜的笑容更加嚣张。
纪淼看着她，缓缓说道：“我们找到了你下毒的方式。你用冰块下的毒。”
“呵呵，冰块？警察姐姐，你真没想象力，这是推理小说里面最常见的桥段吧。”
“你很聪明。你先在家里把毒药溶液冻成了毒冰块，再放在周倩家的冰箱里，浇上冰水后冻成了外面无毒，里面有毒的冰块。周倩把那块冰块放在酒里后，冰箱里将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但是你忘了，冰箱里有气体交换，毒冰块冒出的气体会附在冰箱表面……”纪淼费了好大的劲，才背下林小白的结论，“我们在冰箱里发现了极其微量的氰化钾成分。”
“推理很精彩。可是，证据呢？”穆子瑜朝纪淼伸出手掌，“同样的事，谁都可以做，为什么就认定是我下的毒？”
纪淼语气停顿了一会，一直等着穆子瑜主动认罪。良久之后，纪淼才问道：“穆子瑜，你记得你第一次见到我时，说了什么吗？”
“我问你，那杯水是高山融化的雪水……呵呵，我明白了。”穆子瑜的笑容凝滞了，渐渐的，转变为自嘲的苦笑，“我的运气差了一点，是不是？”
“不是运气的问题。”
那杯酒里，检测到了特殊的矿物质，和穆子瑜家里的高级矿泉水里的成分一样。
这就是证据。
“那是因为什么？”穆子瑜问道。
“因为有无数跟我一样的警务人员，在努力与罪恶做斗争。所以，坏人都会受到惩罚。”
“哈哈哈，你很天真。周倩以为我是个傻瓜，一直在她的掌控中。可真正笨的是她。”穆子瑜的目光又落在窗外的柳树上，“警察姐姐，如果不是你们唤醒了那个人格，我不一定会输的。是她破坏了我的计划。”
“你为什么要杀她们？”
“警察姐姐，也许，我还没有输哦。”穆子瑜的声音很轻，轻到让人几乎听不见。
纪淼的心咯噔了一下。
这时，她的经纪人走了进来，“不好意思，子瑜的精神状态还没恢复，医生要来给她复查了……”
纪淼和章锋走出病房。
“诶，跟这种变态聊天聊多了，自己心理都得出问题。”章锋抱怨道，“幸好林法医从小小的一杯酒里抽丝剥茧，不然，周倩的案子估计破不了。”
“我跟小陈刨冰渣子也很辛苦啊！”
“……”
纪淼皱眉道：“但是，她杀人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也许只是因为无聊呢。变态杀人还需要动机吗？”
“章锋，她不是变态！她只是病人。”纪淼严肃地强调道。
坏的不是那个一口一个警察姐姐的穆子瑜，而是那个罪恶人格。
“是啊，病人。所以她杀人也不用负责任！”
纪淼脚步一顿，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
“听说，法院组建了一支专家鉴定团队对穆子瑜进行精神鉴定，只要证明她有多重人格，她就不用负法律责任……”
纪淼沉默了，如果那些坏人格都消失了，穆子瑜是否就会变成好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