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传说中的？”钱鑫差点被呛到。
“那名……”纪淼立刻把装着绿色布丁的盘子推得远远的，捂着自己的胃道，“那名死者生前也吃过这种抹茶布丁！”
“这么巧？”钱鑫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们约见的那位沐老师非常喜欢抹茶味的糕点，但他失约了，而且电话已经打不通了，难道……
“死者的身份还没有确定吗？”江奕瑾端着一杯咖啡，袅袅升腾的热气萦绕着他清隽的侧脸，让人看不清表情。
“他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物件。”纪淼又喝了一口水，“局里的数据库里也没找到匹配的DNA。”
江奕瑾的嘴角渐渐勾起，“不急，我们先找到那名纵火者。”
“啊？”
“意思就是，他帮你查案啊！”钱鑫淡定地解读道。以前江奕瑾做不做一件事的标准是，这件事是否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而现在已经降低到，是否有纪淼参与了。
纪淼很快就拿到了顾客的点餐信息，然后坐在经理的办公室查看餐厅里的监控录像。点餐记录显示，近三天来，一共有三十二名顾客点了抹茶布丁，其中大部分都是女性。
经过进一步的排查，一共筛选出了四名男性。其中的一个人引起了纪淼的注意。
“江奕瑾，这个人怎么那么眼熟？”纪淼暂停了监控录像，指着屏幕上面那个儒雅的中年男人道，“他，他不就是沐医生吗？”
江奕瑾的视线落在屏幕上，眉头微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冷肃的神态，“他很可能死了。”
“啊？”
“我们中午约了他吃饭，”江奕瑾道，“但是，他失约了。”
“那你怎么肯定死的一定是他呢？万一他只是有事，所以才没来得及赴约呢？”
“剩下的三个人与尸体的体型不符合！”
“……”纪淼看了一下剩下的三个顾客，他们都个子不高，而且有啤酒肚，的确与尸体不太相符。
但是，那个有机会成为她后爹的男人就这么死了？
纪淼突然有种被雷劈了的感觉。
不大的会议室里坐满了人，白板上贴着火灾现场的照片，参与破案的警察们看着那具焦尸的照片，一个个都面露菜色。
纪淼和江奕瑾一进来，前排的两个警察立刻主动地给他们让了位置，“江教授，你坐这里。”
“谢谢。”
王勇递给江奕瑾一份案件资料，揉了揉眉头道：“江教授，手法跟那起案子有点像，没想到……”
“不，手法不同！”江奕瑾随意地翻了翻尸检照片，然后把资料放在了桌子上。
“哪起案子啊？”纪淼有些惊讶。
“小纪，死者的身份确定了吗？”王勇打断道。
“还没呢，有线索了，DNA正在匹配中。”纪淼戳了戳江奕瑾的手臂，压低声音问道，“你们以前遇到过这种案子吗？”
“小矮子，汇报开始了。”江奕瑾淡淡地提醒道。
纪淼：“……”
老张在白板上贴了几张火灾现场的照片，然后指着照片汇报道：“经过对火灾现场的勘察，一共发现了四个起火点，分别在烂尾楼二楼的东北角、楼外西侧的草地、东南侧的灌木丛和距离烂尾楼一百米处的谷堆，并且这些地方发现了大量的柴油残留物，其中发现尸体的东北角柴油残留物最多……”
纪淼的脑海里浮现出命案现场的地图，这四个位置一点着，那栋烂尾楼肯定会被火海包围。
“四个起火点？这也太多了吧，凶手打算把那片地方都烧掉吗？”有人质疑道。
“凶手是在毁尸灭迹啊，肯定得放把大火，把犯罪现场完全烧掉，不给我们留下一点证据啊！”
“就是，而且凶手变态到令人发指，没准只是想搞个大事情呢！”
众人议论纷纷。
江奕瑾手里拿着火灾现场的勘察报告，打断众人的讨论：“哪个位置最开始起火的？”
“什么？”老张愣住。
“没事，你们继续。”江奕瑾继续低头看报告。
老张瑟缩了一下脖子，“就这些了，现场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脚印呢？”江奕瑾拿起一张火灾现场的照片，“这附近的土层相对松软，应该有留下脚印的。”
“提取到了几枚脚印，但鞋纹很普通，排查起来有些困难。”
“嗯。”江奕瑾不再提问。
老张回到座位上。
林小白扎着利落的马尾，顶着两个黑眼圈走到前面，她按了下手中的控制器，中央的电子屏幕就放出了几张高清的尸体照片，她指着那张颅腔的照片道：“凶手做了一件很有创意的事……”
“林法医，你快把照片关掉！”
“快点关掉！”
“怎么不先提醒一句呢？”
“小纪，照片还在吗？”
一众警察瞬间撇开头，纷纷捂住胃抱怨道。
纪淼：“……”
“ok，”林小白无奈地关掉了仪器，“不过，你们刚才应该都看到了那颗塞进颅腔里的猪脑子了吧。”
众人：“……”
林小白道：“凶手杀死死者后，曾经打开过死者的颅腔，挖走了死者的所有脑组织，并用一个猪脑子填充进去；然后他用生物粘合剂把颅骨的裂痕粘住，并将头皮缝合了，缝合线是直径为一毫米的细铁丝……”
“卧槽，这会不会是为了羞辱死者，暗示死者是头猪啊？”
“那死者消失的脑组织哪里去了呢？”
“不会是倒卖器官吧？可是我见过倒卖肾脏的，没见过倒卖脑子的啊！大脑也能移植吗？”
会议室里瞬间像是炸开了锅一样。
纪淼凑到江奕瑾旁边，小声问道：“你觉得凶手在死者脑袋里塞猪脑子的动机是什么啊？”
“报复！”
“报复？”纪淼有点意外，“你的意思是，死者曾经骂过凶手是猪？那排查起来就轻松多了，如果死者是沐医生的话，那么凶手很有可能就是他身边的人！”
江奕瑾不置可否。
林小白等大家安静下来，才继续道：“下面是个好消息。颅骨的创口光滑整齐，颅腔是用专业的开颅工具打开的。凶手的开颅技术十分专业。他还使用了生物粘合剂——这是专业的医学处理。所以，我认为凶手应该有医学背景。”
“医学背景？”
“而且年龄应该在四十岁以上，”林小白补充道，“除非凶手是天才，否则，没有十几年的从业经验，他根本完不成如此完美的开颅解剖。”
“如果是你呢？”王勇抬头问道。
林小白摇摇头，“我们解剖的手法不一样。我只需要打开颅腔观测就行，而他的手法很精确，最大程度地避免了脑组织的损伤——这是属于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的解剖习惯。”
众人心头一震，这个凶手太有辨识度了吧，医术精湛的外科医生应该不多，只要确定了死者的身份，再调查一下其社会关系，分分钟就把那个凶手给排查出来。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然而，江奕瑾却站了起来，“我觉得我们目前更重要的任务是，在那个纵火犯造成更大的损失之前，把他抓住！”
“我们现在不就是在讨论怎么抓凶手吗？”纪淼不解地反问道。
“凶手是凶手，纵火犯是纵火犯，”江奕瑾道，“但目前看来，纵火犯更危险，也更容易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