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淼火急火燎地赶到江奕瑾家门口后，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十分愚蠢，最近除了那个医闹案，什么命案都没发生，怎么可能会有连环杀人案？
摆明了就是被坑了！
纪淼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你又打算破坏我的植物了吗？”江奕瑾站在台阶上，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今天穿了一件深灰色的大衣，气质比之前内敛了很多。
纪淼正在拔草的手一缩，蹭地站了起来，并用偷偷用脚尖踩住秃了的那一小块草地，“你在骗我，根本没有连环杀人案，对不对？”
自从被钱鑫那个伪神棍一通分析后，纪淼有点不敢直视江奕瑾了，总有种异样的感觉在心里蹿动。
“我有那么无聊吗？”江奕瑾挑眉，反问道。
有！血一样的教训告诉我，你就是这么无聊的人啊！纪淼的内心在呐喊。
“走吧。”江奕瑾径直往前走。
“去哪？”纪淼愣了一下，然后才跟了上去，“江教授，你还没解释一下，连环杀人案是什么啊！”
江奕瑾抬起眼帘，“我怀疑在市医院里，有位‘死神’。”
“死……神？”纪淼愕然，所以，江奕瑾还真特喵的会抓鬼？
江奕瑾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纪淼，“我们先从这起案子查起。”
“王建国？你怎么会有他的照片？你也在查这个案子？”纪淼看着那张背景是太平间的尸体照片，嘴巴张得大大的。他不会是黑了局里的电脑系统吧？
“偷拍的！”江奕瑾指了指照片上的死者——他的上衣被翻开，露出了干瘦的腹部，“看到腹部上这红肿没有？我怀疑有人用激素，很可能是肾上腺素，杀死了他。肾上腺素α受体兴奋的作用让皮肤和皮下的小血管收缩，导致局部缺血缺氧，从而造成死者注射部位组织坏死——这块红肿。”
【肾上腺素既是人体的一种激素，又是一种重要的急救药。它能使人情绪变得亢奋，血压升高，血管收缩变快，一般用于过敏性休克和心脏骤停的急救。但用量过大或皮下注射误入血管后，会引起血压突然上升而导致脑溢血。】
“……”完全听不懂啊！纪淼觉得心累，每次跟江奕瑾在一起的时候，他随口说的一句话，就能像只小蝴蝶一样，在纪淼的脑袋里掀起一场头脑风暴。——智商严重被碾压了。
“小矮子，”江奕瑾回头看了眼草坪，目光沉了下去，“记得把你拔的草种回去。”
“……”她就拔了几根草，这也能看出来。
市医院的全称是江州市第一人民医院，是江州市最大的医院，其最有特色的科室是心血管内科。
“我们从哪里查起？”到了医院门口，纪淼看着那栋宏伟的住院楼，问道，“你觉得凶手是个医生？”
能用肾上腺这种急救药杀人，凶手肯定不会是普通人，那么王成刚他们的嫌疑就基本可以洗清了。
不过，那碗加了很多糖的粥又怎么回事呢？
而且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有医生要谋杀王建国这样一个普通老人？
“先和看护王建国的那个护士聊聊。”
江奕瑾借了一间值班室，以查案为由，约见了负责照看王建国的护士李佳颖。
李护士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女人，未婚，脸上有几个小雀斑，长相很甜美，但她的脸色却不太好，满脸愁容，额角还有一处青紫的伤口。
纪淼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拿出笔录本开始做记录。
“我真希望你们早点把事情调查清楚，”李佳颖叹了口气，率先开启了话题，“诶，他的家属天天来我家闹，再这样下去，我只能搬家了！”
“王成刚还敢来你家闹？你怎么不报警啊？”纪淼看着她的伤口，心里不是滋味，王成刚那种恶棍，就应该被揍一顿，然后被关起来。但现在必须文明执法，所以她不能揍人了……
李护士白了纪淼一眼，苦笑道：“呵呵，报警有什么用，关了他几天，不是又给放出来了？到时候麻烦的还不是我？”
“李护士，请问你之前给王建国注射胰岛素时，在他腹部有看到过这块红肿吗？”江奕瑾打断李护士的抱怨，并把那张尸体照片放到李佳颖面前，“请如实回答。”
“没有。”看到尸体照片时，李护士的目光一闪，“难道死者的死真的另有隐情？不会啊，药剂不可能出错的啊……”
“王建国死的那天，你给他注射过什么药剂？”江奕瑾继续问道。
“胰岛素。还给他服用了一些降压药。本来他过两天就能出院的，诶，没想到……”李护士叹了口气，要是病人死在家里，就不会有这么多纠纷了。
“出院？”纪淼惊呼道，“他的病好了？”
“是没有治的必要了，他的情况不适合动手术，只能靠药物控制，所以我们建议病人家属把他接回去，这样能给他们省点钱。”这种情况很常见，为了不浪费医院的病床和医疗资源，很多得绝症的患者，尤其是一些慢性疾病患者，都会被建议出院。
绝症？纪淼彻底搞不清凶手的杀人动机了。王建国本来就活不了多久，凶手为什么还要费劲心机杀死他？
“之前你们有人和病人家属发生过矛盾吗？”纪淼问道。
李护士仔细回忆了一会，“有吧……他的大儿子跟个流氓似的。他刚住院那会儿，他大儿子就来医院闹过，非得说我们误诊，还把张医生的眼镜都给打碎了……”
张医生？纪淼在笔记本上记下了这个名字。
“你对王成材的看法呢？”江奕瑾突然问道。
“他……他挺好的，每隔两天就会来医院看望他父亲，而且医药费都是他出的，”李护士道，“王晓梅对患者也还行，但因为是女儿的缘故，一开始不常来……”
“李护士，”江奕瑾抬起眼帘，扫了一眼李护士，状似很随意地问道，“你也是江州大学毕业的吧？”
也？李护士愣了一下，然后点头道：“对啊，我是护理学院07界的毕业生。”
“你之前跟王成材认识吗？”江奕瑾问道。
“他是我患者的儿子，我当然认识啊！”李护士的手摩挲着手中的水杯，不自然地移开目光，“为什么这么问？”
“我说的是大学的时候。”江奕瑾道，“王成材也是江州大学07界的毕业生。”
“大、大学时啊，江大挺大的，我们没遇到过。”李护士脸色一白，手摩挲水杯的动作更加频繁了，“那时我们压根没见过面，后来才在医院里认识的，可我跟他也不是很熟。”
纪淼的眉毛上扬。这个李护士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