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我们查的很可能是一起连环杀人案。”

纪淼无奈地跟着江奕瑾去了医院的行政楼。刚进大厅，一个长相甜美的美女就小跑着过来了，非常热情地说道：“江先生，你终于来了，江院长等你很久了。”

纪淼有些意外，“你认识他们院长？”他们都姓江，不会是亲戚吧？

“如果可以，我并不想认识他。”江奕瑾脸上满满的嫌弃。

纪淼：“……”

“江院长说，如果见到您，请您务必先去见他。”那位长相甜美的前台小姐姐脸色一变，他们院长的父亲可是医学界的泰斗江明伟，有多少人想巴结还来不及，这位倒好，竟然以认识他们院长为耻，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院长的办公室在七楼，占地面积明显比旁边那个房间大了一倍，而且从那扇雕刻着细致花纹的红木门就可以推测出，里面的装潢一定很豪华。

“小瑾，你终于来了，”江奕瑾和纪淼还没进去，里面就传来了一个爽朗的男声，“我还寻思着，如果你再不来，我就把资助给你的那台近红外光谱仪给卖了！”

纪淼走进去，看到办公桌后坐着个中年男人。他装着一身银灰色的西装，五官很立体，那双浅色的眼睛跟江奕瑾有几分相似。他虽然笑着，却不怒自威。

这完全不像是开医院的人，反倒像个精于算计的商人。

“你可以试试。但是，我也会把你们医院的丑闻公布出去。”江奕瑾在沙发上坐下，双手交叠背着膝上，“上一起医闹，你们为什么肯赔尝四十万，还需要我提醒你吗？”

江院长原本的笑容凝滞了片刻，随后又爽朗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小瑾，你还是小时候比较可爱！”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来叙旧的。”江奕瑾的声音很冷漠。

江院长从办公桌后站起来，目光移到纪淼身上，“女朋友？很可爱啊！你好，我是小瑾的叔叔，江远帆。过来这边坐吧。”说着，他朝会客区的沙发走了过去。

“那个……我不是他女朋友，我是警察，来查案的……”可爱？纪淼顿时满头黑线，难道非得穿着警服戴着大檐帽他们才能看出她是人民警察吗？

“你说了不算的。”江远帆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向江奕瑾，“是吧，小瑾。”

“我要近半年来所有重症病人的病程记录档案。”江奕瑾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打断他的话，“这样我才能确定，那位凶手到底还杀了多少人！”

“什么意思？”纪淼觉得莫名其妙，“凶手不就杀了一个王建国吗？”

“我等会让人把资料给你，”江远帆拿起茶几上的紫檀茶壶，娴熟地泡了一壶龙井，并给纪淼和江奕瑾各倒了一杯，“小瑾，调查的时候低调点，尽量不要惊动警方。”

“你旁边坐着的那个是警察。”江奕瑾抿了一口茶，幽幽提醒道。

纪淼警惕地看着江远帆，难道他们想当着她的面做什么非法交易？

“她不是自己人吗？”江院长也端起茶，细细品着，表情相当淡定。

“但她没义务替你保密。”

“喂，你们没人给我解释一下怎么回事吗？”看着他们旁若无人地交谈，纪淼有些抓狂，他们到底在聊些什么啊！

“小瑾没告诉你？”

“他像是那种喜欢解释的人吗？”纪淼瞪着眼睛，反问道。

“我还以为会有例外。”江院长了然地笑了笑，开始解释道，“事情还得从上次那起医闹说起，就是我赔了四十万的那起医闹。那个老人的死的确不是医疗事故，但也不是因病去世的，而是因为肾上腺素，换而言之，那可能是一起谋杀。”

“又是肾上腺素？”纪淼一脸呆滞地看了他们半天，讷讷道，“王建国体内也被注射了过量的肾上腺素！他们不会是被同一个人谋杀的吧？”

“这就得靠你们去查了！”江院长道，“那名患者的尸检结果表明，他心力衰竭的诱因是使用了过量的肾上腺素。但他的病历显示，医护人员并没有给他注射过这种急救药，而且他的身体状况也不适合用这种药……

凶手的谋杀手段非常高明，即使是水平很高的医生，如果不做尸检的话，也不会察觉到死者心力衰竭的诱因是肾上腺素。一开始我以为那名死者的死是医生的失误造成的，但后来又出现了王建国的案子。我这才怀疑可能是有人谋杀了他们。所以，我联系了小瑾。”

“呵，是我先拆穿你在记者会上说谎的吧？”江奕瑾抬眼看着江院长，“请不要混淆视听。”

江远帆无奈地笑了笑，“小瑾，谈要事时，还是心平气和的比较好。”

“所以，有人在你的医院杀人了，而你还为那个凶手打掩护？”纪淼撇撇嘴，江院长竟然为了维护医院的声誉，刻意隐瞒了尸检情况。心太黑了！明明是开医院的，怎么跟个奸商似的呢？

江院长抿了口茶，“媒体可不会在乎是不是谋杀，只要案子发生在医院，他们就会认为是医疗事故。我这么做是为了最大程度地减轻对医院声誉的伤害。同时，也保护了那两名主治医生。”

“医院的声誉比人的生命还重要？”纪淼质问道。

“当然。”江院长理所当然地答道，“没有医院和医生，会有更多的人死去。”

纪淼还是无法认同江院长的做法，她只能转移话题，“所以，那名凶手已经杀死两名老人了？”

“至少两人。”江奕瑾纠正道。

“至少？”

江奕瑾的脸上仍然带着笑意，看向江院长的眼神却很锋利，“这间医院往年的住院患者死亡率在0.5％～0.7％之间，可近半年来的死亡率已经达到0.72％……江院长，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小瑾，我就知道瞒不过你。”江远帆强装淡定地抿了口茶，皮笑肉不笑地夸赞道。

“只多了0.02％啊。”换成小数，大概是0.0002。纪淼记得数学老师说过，这概率几乎就可以约等于0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