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死神到底是谁？

纪淼把江奕瑾的结论告诉张局长后，局里极其重视，临时成立了一个专案组。

会议室里。

江奕瑾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纪淼做汇报。

“尸检结果表明，王建国脑溢血的诱因是肾上腺素；而前不久那名家属医闹的患者沈海强，他心力衰竭的诱因也很可能是肾上腺素，这绝对不是巧合。所以，江教授怀疑医院里有个连环杀手，专门谋杀绝症老人。”纪淼汇报道。

会议室里的刑警立刻议论纷纷起来。

“连环杀人案？不可能吧，有谁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去谋杀两个小老头啊？”

“就是啊，没动机啊，应该是巧合吧！”

“会不会是医疗事故，比如药品出了问题，导致患者死亡？”

“对啊，以前不是有疫苗出问题了，导致大批患者生病的案例吗？”

纪淼也不想相信真的有这种杀手存在啊。但她还是按了手中的控制器，把江奕瑾制作的PPT播放了出来：“其实这种类型的连环杀手挺常见的。

德国的一名男护工尼尔斯·霍格尔，在其担任护工期间，给大量住院病人注射过量药物缓脉灵导致病人死亡，已查明的谋杀多达43起，另有200起疑似谋杀。而他供认时，称这一系列骇人罪行的主要原因是“我很无聊”“这是展示我复苏治疗能力的好途径”。

维吉尼亚·索尔斯·德苏扎，巴西南部库里提巴市医院的医生。她给多名重症特护病房的病人注射致命过量药剂或减少氧气供应，导致病人死亡。她被指控与300起命案有关，其中20起已经有确凿证据。其犯罪动机是，她喜欢“扮演上帝角色”，决定病人的生死。

哈罗德·希普曼，英国的一名医生，他也被称为是‘死亡医生’，有足够证据证明在其行医过程中，他用吗啡杀害了215名受害者，但真正受害者人数远不止这些。其杀人动机是，因为母亲饱受病痛折磨，所以。他不能容忍那么多与自己的母亲年龄相仿的妇女平安幸福地生活下去。”

纪淼介绍完同类连环杀手的信息后，大部分刑警都深吸了一口气。在他们的认知里，杀人犯只要杀七八个人，就已经很穷凶极恶，可那些披着医生外衣的变态，却动辄害死好几十人。

“小纪，你举的这些例子都是国外的，我们这哪会出这样的变态杀手啊？”

“就是啊，一定是巧合！”

“这要是命案，迟早得出大事啊！”

纪淼看向江奕瑾，想让他自己解释。

林小白却站了起来，“我赞同江教授的说法。而且，除了医院，那个凶手很有可能在养老院或空巢老人聚集的地方同时行凶。”

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了。

“林法医，你比我想象中的聪明。”江奕瑾夸赞道，“继续。”

纪淼看着小白和江奕瑾惺惺相惜、一唱一合，智商碾压全场，突然有点自卑。

那才是聪明人的世界，不属于她。

“李香梅，也就是我们昨天发现的那名老人，她的死因是吸入了过量的一氧化二氮导致缺氧性窒息。”林小白语气一顿，环视众人，“人吸入这种气体后，会不自然地露出微笑，也叫做笑气，所以死者脸上才会带着诡异的笑容。更巧合的是，有人说夕阳红敬老院有三名逝世的老人，他们死时也带着同样的笑容，不过，他们的尸体已经火化了，我没有做尸检，所以以上只是我的猜测。”

【一氧化二氮，又称笑气，一种麻醉性气体，曾经广泛应用于医学手术中，尤其是妇产科。笑是一种复杂的神经反射作用，笑气作用于神级系统时触发了笑的反射过程，从而让人不自然地发笑。】

“敬老院的事是真的，有好几个老人的口供证实了。”章锋补充道。林小白一发现李奶奶的死因，就立刻让他去各个老人聚居区做调查。

纪淼的小心脏一抖，那个凶手也太丧心病狂了吧，悄无声息地夺走了这么多老人的生命，真的像是位勾魂的死神。

“按你们这么说，一共有六名受害者了？医院两名，敬老院三名，再加上个李婆婆。”老张总结道，“这凶手也太特么的变态了，专挑老头老太下手？”

其他纷纷苦笑，六名，怎么可能，没看到同类案件的遇害人数都是以百计算的吗？

王勇一直没说话，他翻看着手中的资料，思索了片刻，才看向江奕瑾，“江教授，你应该已经有凶手的心理画像了吧？”

“那位凶手把自己看做是一位仁慈的死神。”江奕瑾幽幽开口道。他站起来，在白板上写下了几行字：

一、有医学背景，很可能是医生或医护人员，且有小的职业污点。

二、在别人眼里，尤其是患者眼中，他/她很善良，很有爱心。并且经常在敬老院或各种社区做义工。

三、其家里有老人得绝症去世了，临终前饱受折磨，并给他/她造成心理创伤。因此，他/她很有可能有情绪障碍。

“我再补充一点，”林小白道，“那个‘晚年之家’也是个突破口，因为夕阳红敬老院的那三名老人，都对这个慈善基金进行过捐赠。”

“啊，王建国也打算捐款来着，”纪淼一边做笔记，一边分析道，“所以，凶手还在敛财？”

“敛财的不一定是凶手。”林小白反驳道。

“我赞同，”江奕瑾附和道，“凶手杀人的目的很纯粹，她只是在扮演一个死神的角色。”

纪淼撇撇嘴，气馁地合上了笔记本，放弃了梳理案情的打算。要是搁以前，她肯定会在心里各种刷“哇，小白好厉害”“江教授666”的小弹幕，可此时她却觉得好挫败。这就跟她小时候每晚都复习到很晚，最后还是考了20分时那样难过。

心里还有种酸酸的感觉。

会议结束后，纪淼还是被分配给了江奕瑾。

坐在车里，纪淼握着方向盘，扭头看向江奕瑾，冷漠地问道：“江教授，我们去哪里？”

小白说，要离江奕瑾远点。她不能背叛小白！

江奕瑾盯着纪淼看了一会，得出了结论，“你有小情绪了！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