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是白凤，她站在门口愣了几秒后，还是缓缓朝我走了过来。
我看着她，心里很愧疚，只能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
“对不起白凤，你想知道的事情连我也没有答案，是我害了肖司明，对不起。”
“八岁那年他为了救我差一点死掉，没想到长大后他又因救我而死。”
“这是我的罪，恐怕这辈子都无法还清。”
我心里很难受，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白凤走到我面前，声音很轻。
“那天是我喝多了没有管住自己情绪，我不该对你说那些话。”
“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住院，不会差一点死掉。”
她声音哽咽着，脆弱的像个孩子。
我抬头惊讶看她，这才发现她眼里蓄满泪水，看起来比我还要愧疚自责。
“老板的事情我一定会调查到底，小灵，这不是你的错，你别怪自己了。”
“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就算为你付出生命，他也很开心吧。”
她声音里依旧泛着苦涩，可是却没了原先的怨恨。
我沉默了，不知道如何回答。
就算所有人都说肖司明的死不是我的错，可我却依旧无法在心里原谅自己。
这份伤痛，这辈子都无法修复了。
病房里再次陷入安静，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注意到了司冥不在。
看我眼神四处寻找，白凤似乎看出了我的疑问。
“你是想找他吗？”
“送你来到医院他在外面守了整整一夜，第二天突然消失了。”
“我和祥意到处去找都没找到，可他的车子还在原处没有开走。”
“我们给他打电话发消息都没回，不知道去了哪里。”
白凤坐在我身边，拿起了一个苹果替我削了起来。
“医生虽然没检查出你有什么病，但也嘱咐过我们要让你好好休息。”
“我知道今天不该过来打扰你，可这些话真的压在我心里，让我喘不过气。”
我侧过头安静看着她。
白凤换了着装后就是一个清秀小姑娘，往日强势也不复存在。
肖司明的死似乎对她也是一个巨大打击，她的神情很是黯然，眼里情绪依旧悲伤。
“白凤，我不怪你。”
“这次我昏迷也是意外，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我想起了司冥说过我活不长了。
看来，他说的没错。
我长长叹了口气，面对近在眼前的死亡说不害怕都是假的。
可我无法主导自己的命运。
“八岁那年我就已经死过一次了，能多活十几年已经是莫大幸运。”
白凤专心削着苹果，果皮已经变成很长一条，旋转着垂了下来。
我心里感叹她好厉害，手能这么稳。
她把苹果削好后递给我，我接过来笑着说谢谢。
“他还会救你的吧。”
她看我啃了几口苹果吃的很香，脸上神色也放松下来。
我摇摇头，自己也不清楚。
“如果我活着会让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那我宁愿早点死掉。”
我与她对视，眼神很坚定。
白凤很惊讶我的反应，她对我竖起一个大拇指。
“你要快点好起来啊，我还要借助你的眼睛寻找老板呢。”
“平时都是他给我安排工作，指挥我干活，现在他不在了，我就像是无头苍蝇。”
“你知道吗？其实我很早之前就被老板资助上学了。”
“我家里条件不好，如果不是他每年资助我，我恐怕撑不到走出那个令我绝望的地方。”
我第一次听到关于白凤和肖司明的过往，心里很是好奇。
她看我眼神认真，全神贯注在听，不由笑了起来。
“因为他是资助人，所以我一直都有他的联系方式，一开始我们很少聊别的，都是他每月给我转账，我收下后道谢。”
“毕业后他停止了对我的资助，可我心里却产生一个大胆的念头，那就是要到他的身边。”
看到她脸上幸福神情，我突然能明白肖司明在她心里为何会这么重要了。
“见到他之后我很惊讶，没想到他这么年轻，这么好看，我一眼就爱上他了。”
“我不顾家里人阻挠和辱骂，只想陪在他身边。”
“因为我爷爷会武术，我小时候也感兴趣，除了学习之外的时间，我全用在练习武术上面，也正是因为这一身功夫，才能留在老板身边。”
听着她的话，我也沉浸在她的故事里，脑海里幻想着她口中的画面。
肖司明真的是一个温柔到骨子里的人，他把温暖带给很多人，也照亮了很多人。
我心里更加疼了，明明是这样优秀的一个人，却因为我而死。
白凤嘴里还说了什么我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我沉浸在自己世界里，任由痛苦和悲伤折磨我的灵魂。
等我回过神来时，眼前早就空无一人。
白凤好像已经离开了，她并没有拍醒我。
第二天我出了院，大家都来接我了。
只是我四处去看，依旧没看到司冥身影。
他们和我一起回了我家，我妈提前打电话叫了村里厨子，让他们送来一大桌菜。
我家里难得这么热闹，就连我爸脸上神色也缓和了很多。
他竟然和白凤讨论起了象棋，两人还拿出棋盘打了两把。
我没想到我爸水平竟然落后那么多，被白凤打得姐姐后退。
我有些疑惑，我妈说过我爸可是村里的象棋高手，谁都赢不了他，他还总是给其他人放水。
可面对白凤，我爸的水平看起来就像个新手，很多漏洞连我都看得出来。
“小灵，快来端菜。”
我妈朝我招手，我连忙上去和她一起整理餐桌。
祥意和刘思雨也没落下，动作都很麻利。
忙活完之后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看着围绕餐桌坐了一大桌人，客厅里满是热闹氛围，我心里很开心。
只是刚开心了没几秒，我又开始难过了。
肖司明的身影在我脑海无处不在，我又开始幻想如果此时他也在，那该有多好啊。
“小灵快来！”
刘思雨上前拉我坐下，刚坐下后就给我夹菜倒饮料，很是宠我。
“咱们这么久没见终于能好好聚聚，你今天就以饮料带酒，和我喝几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