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着卸妆巾的手顿住，看着镜子里的我。
我们两个通过镜子对视，我看到她脸上被擦得红红的，眼睛也有些红。
感受到白凤神色间的狼狈，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解。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终身无法释怀的阴影，无论别人怎么说，都不能改变任何结果。
“走吧。”她用水洗了把脸，然后用纸巾擦干，甩甩手对我说道。
我们两人走出去看到祥意和司冥已经入座，他们两人一人坐在一边，沉默到空气里都充满压抑气息。
等我们走近，祥意眼睛发亮对我招手，白凤却先一步坐在他旁边。
我看到他一秒脸黑，有些不高兴。
“咋啦，我是瘟神吗？”
白凤撇撇嘴，下意识用侧面头发挡脸，不让人看到表情。
我很自然坐在司冥旁边，他给我摆好了碗筷。
饭桌上祥意要了两瓶酒，喝了几口后就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说起昨晚的事。
“哎对了，那两只鬼呢？”
“你们怎么解决的？”
他随手夹了一筷子菜放进我碗里，我还没动，司冥就长手一伸拿了过来，直接放着他的面倒掉，然后拿了一个新的碗放在我面前。
我们三人瞪着眼睛看到他亲自给我夹菜，直到把我的碗里堆满到放不下。
祥意脸拉了下来，颇为不满他的行为。
“吃完！”
司冥又把碗往我身前一推，语气强硬。
我低头看了看眼前堆成山一样的小碗，拿着筷子有些无语住了。
对面两人和我大眼瞪小眼互相对视，三人眼睛里都弥漫着说不出的诡异情绪。
看我迟迟不动筷子，司冥竟然亲自夹了一块牛肉放在我嘴前。
“不喜欢牛肉？”
他皱了皱眉。
我摇摇头只能张嘴吃了进去。
牛肉在嘴里翻滚，透着一股清香。
看我吃了他才嘴角微挑，露出一抹笑意。
从这时候我也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变得愉悦很多。
就连祥意明里暗里和他生气，他也不放在心上。
一顿饭吃得很是迅速，我吃了司冥夹来的第一筷子，慢慢也就习惯了这个模式，直到他把我喂饱。
回去的路上白凤开车，她打开音乐，我们几个都没说话。
“困不困？”
坐在我身边的司冥扭头看我，轻声询问。
我点点头，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眉心，可能是皱眉太多了肌肉疼痛。
他很自然揽过我，让我躺在他的怀里睡一会儿。
我本能想要拒绝，可当他的手指触碰到我时，我却莫名安心下来，听话地靠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醒来时车子已经停在村口，祥意喊了我好几遍，还亲自打开车门要把我扛回去。
看我醒来了他才放手，对着我嘿嘿一笑。
我和祥意下车，回头对司冥和白凤摆手，让他们两人回去路上小心。
“小灵，你对你老板有什么看法？”
等车子走了祥意才对我开口，看起来就像是在试探什么。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不过还是认真想了想。
“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不爱表达内心想法，外表看似冷酷无情，实则内心柔软善良，还很细心……”
“等等。”祥意打断了我。
他凑近我的脸盯着我看，眉毛都快拧成了一坨疙瘩。
“我怎么越听越不对劲，你说的好像不是肖司明吧。”
“他虽然不如我这么活泼，但也不至于是沉默寡言吧，这小子有时候嘴还挺毒的嘛，怼人一套一套的。”
他咂咂嘴，不停吐槽。
我下意识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不是肖司明，而是司冥。
我不再说话，肖司明是个温柔至极的人，骨子里透着君子才有的风度，为人处事松弛有度，让人很舒服。
除了和祥意不对付之外，他对任何人包括陌生人也是彬彬有礼的。
看我发愣，祥意突然开口：“总觉得这家伙像是变了一个人。”
“以前他针对我，把我当成敌人，但是起码他看我的眼神是平等的，也是把我当成队友的，虽然嘴上损。”
“可现在……”
“他好像并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对他而言就像个透明人一样，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我。”
听着祥意的话我暗自心惊，看来连他这个马大哈也察觉出来不太对了。
我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司冥的事。
“那你是觉得他不像他了吗？”
“嗯，我其实怀疑过他不是肖司明，但是这个想法太吓人了，我不敢说。”
他担忧地看着我。
“我害怕他当时是死了，被什么东西附身了，而现在的他会对你产生威胁。”
我们两人边说边走已经快来到了家门口。
此时村里围着一群人，有人看到我连忙朝我挥手大喊。
“小灵，你爸出事了！”
一个隔壁巷子的女邻居一路小跑，走到我眼前时伸手抓住我，直接就要带我往家里跑。
“出什么事了？”
看到我家巷子口围了不少人，我心里也开始慌乱起来。
“你爸上吊自杀了！”
“什么？？”
祥意无比惊讶，怪叫一声后拉着我的手腕就飞奔起来。
我还没能消化这个消息，就被他带着冲到了家门口。
门口围了更多的人，大多都是年龄大的，见不到小孩。
他们看到我和祥意回来了，看向我们的眼神很是同情。
我心里发慌，刚踏进院子里就看到我妈坐在地上哭，她怀里抱着我爸。
“妈，爸爸怎么了？”
我推开挡在旁边看热闹的两人，直接跪在了我妈身边。
只见院子里挂着一根绳子，上面打了一个圈，地上还有被踢翻的凳子。
我爸身体僵直躺在地上，脚上的鞋子一只已经掉在凳子旁边，另一只松松散散挂在脸上。
看到这一幕我就像被雷劈中，一瞬间意识都开始模糊了。
直到祥意不停叫我，才把我的魂魄拉了回来。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有人脸上带着惋惜，有人则是幸灾乐祸，如同看一场热闹。
我看着我爸僵冷的样子，心脏仿佛都不会跳动，脑袋上的筋凸凸地涨疼。
“爸，你为什么要这样。”
我对他伸出手，看到他脖子上发紫的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