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闭双眼，嘴唇发紫，浑身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爸爸他……”
我声音颤抖，心痛得无法呼吸。
“小灵，你爸他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做。”
我妈哭得撕心裂肺，她趴在我爸身体上，别人拉都拉不开。
“救护车来过，医生说已经去了，不愿意再拉到医院，让你妈妈联系殡仪馆，她不愿意。”
“警察也来了，判断是自杀，没有凶手作案的痕迹。”
旁边有热心邻居告诉了我这件事，脸上也是充满同情。
“我不信！我不信老古已经死了！”
听到别人这么说，我妈像是受到刺激，死死扒在我爸身上。
“我女儿都能死而复生，老古一定也能，万一把他火化了，他才是彻底没了机会。”
她边哭边说，悲伤又激动。
我抱住她的后背，把脸埋在她衣服里，眼泪滚烫。
“都散开吧你们！”
祥意伸出双手驱赶着看热闹的人群，把他们全都赶到了院子外面。
那些人出去了还不忘隔着大门伸头往里望，脸上全都透心看八卦的喜悦。
“有什么好看的？笑什么笑？什么东西！”
祥意指着那些哈哈大笑议论纷纷的人，愤怒大骂起来。
他骂完了最后还对着幸灾乐祸的村民吐了几口唾沫，才重重关上了大门。
回到院子里他走到我身边，也扑通一声跪在我爸面前。
“我扛着老爷爷回屋里睡吧，外面地上冷！”
他语气也有些哽咽，说完便拉起我爸的胳膊往自己背上拽。
我妈扶着我爸僵硬的身体拉到祥意背上，我泪眼模糊地看着他背着我爸进了屋。
我们三人看着我爸躺在**，心情悲痛而沉重。
祥意也哭了起来，他用手握成拳头捂住眼睛，胸口起伏着，呼吸很急促。
“妈，我爸他怎么会想不开。”
我拿出那张他给我的银行卡，又想起了他鼓励我时的表情，心脏再次发紧，疼得快喘不过气。
我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哭出了声音。
“爸，你起来骂我吧，是不是我惹你不开心了，我给你道歉，只要你醒过来，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对不起，这些年我一直都不懂你，觉得你对我很无情很严厉，从来都没为我想过，我觉得你不爱我。”
我妈也跟着我一起哭，哭得浑身瘫软无力。
“求求你能不能坐起来和我说说话，求求你了爸爸，不要抛下我和我妈好不好！”
我跪在床边抓着他的手求他，可是我爸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我们哭了很久，久到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晚上有近亲过来安排守灵，我妈被她们轮番安慰，她的情绪算是勉强控制下来。
“你别做傻事，你还有女儿呢，她还没结婚，万一你也跟着去了，她该怎么办呢？”
有几个平时和我妈关系好的邻居也来了，全都劝我妈好好活下去，往后面看。
我妈受到的打击太大了，她这辈子都很依赖我爸，现在我爸突然去了，她肯定承受不住这种打击。
她本来也想跟着我爸一起走，被人发现拦了下来。
别人劝说再多对她来说都没用，只有提起我的时候她的情绪才会起一些波澜。
“你要坚强啊，现在老古不在了，你更要努力撑起这个家，小灵不能没有你。”
我站在一边哭，祥意在我身边无声安慰我，而我也是看着大家劝我妈。
每次别人在她面前说起我，她总会朝我这里看过来，眼睛里含满了泪。
“小灵。”
祥意看我快站不稳，他从身后扶住了我的肩膀，担心地喊我名字。
我转头看他脸色疲惫，眼下也已经青黑一片。
“祥意，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我还撑得住。”
我劝他回去休息，不要和我一起熬着。
“不行，我不放心。”
他固执摇头，拿出一根烟点起来放进嘴里提神。
“老爷爷平时对我严格，但我知道他也是对我好，我小时候也没少被他帮助，他是你的爸爸，也是我的长辈，这个时候我应该在。”
我心里感动，此时却没有太多精力去感谢他。
整整一天我们都是在悲伤中度过，直到我妈拿来了崭新的寿衣，想要给他穿上时，事情却发生了变化。
我爸的手指仿佛动了一下，我妈一开始还以为是她很久没休息看花了眼，可给他穿寿衣的时候却怎么都套不进去。
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握成了拳头，像是撑着一口气拧着一股劲，不愿意穿寿衣一样。
我妈给他穿了几次都没穿进去，她吓得大哭，一边的人只是劝说生前人活着留一口气，骨头软好穿衣服，死后身体僵直不敢穿进去也是正常。
可每次我妈给他穿衣服，他都像是故意使劲和我妈对着干，就是不穿。
这下我妈是真被吓坏了，寿衣都扔在了地上。
“老古，你是有什么心愿未了吗？”
我妈也坐在地上捂着嘴哭，伤心捶地。
“妈，我来穿吧。”
我捡起地上的衣服，走到我爸灵床前，身子一口气抓起他的手。
因为人死之后身体很沉重，我抱不动他的身子，只能先从胳膊开始穿。
当我抓着他的手撑开寿衣袖子时，他突然挥舞了下手臂，打在了我胳膊上。
“啊！”我本能反应惊叫出声，吓得后退两步。
“小灵，你也感觉到了对吗？”
我妈停止哭泣连忙询问我。
我点点头。
房间里其他守灵的人也是面色大变，一个个躲在了门外院子里，准备着随时拔腿跑路。
“我爸他没死？”
我怀着满腔疑问再次走到灵床边，颤巍巍伸手想要碰我爸的鼻息。
正当我的手快要触碰到他脸的时候，他却突然睁开了双眼。
我爸这双眼睛瞳孔发着青灰颜色，眼白灰白得特别明显，神情狰狞可怕。
他张开嘴巴吸了一口长长的气，嘴巴和脸都因为动作太大而变了形状。
这一幕吓得所有人都愣住了，有的人反应慢了半拍，看了好一会儿才尖叫出声。
“诈尸了！”
其中一个人大叫着跑出院子，紧接着更多人也紧跟其后，我们家里一瞬间就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