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肆到现在都还不认为自己现在是个要被逮捕归案的罪犯，他甚至不认为他做的这些事都是错的。
这件事情有些超出纪微澜的想象，应该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以为，江肆非常明白他现在的状态是什么样子，知道这一切是在殊途上的事。
突然有些棘手。
她顿了顿，一瞬间不知自己该以一个怎样的立场来说话。
“江肆，我们认识很久了吧。”
江肆勾唇：“说这些话有什么意义。”
“本就没什么意思。”纪微澜看向江肆的眼睛平静骇人。
“我只是觉得，我似乎现在才真正认识你了。”
亦或者是，现在的江肆并不是她以前认识的那一个江肆了。
人是善变的。
变了，江肆才是彻头彻尾地变了。
同时也是演技精湛的演员。
“你认不认识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们认识久不久这又有什么关系？亦或者是你爱不爱我，我爱不爱你又有什么关系？”
“这些不过都是人类认知中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并不能带来什么。”
“而我如今做的事情，也许能够改变人面对这些事的烦恼，控制自己哭，控制自己笑，控制自己悲痛，控制自己的愤怒，可以从此对那些同样无所谓的事情，从此漠不关心。”
江肆像是励志宏展他的大志，有些慷慨激昂地说着。
“这不是很大的贡献？而纪姐你，不仅可以从此变成这世间不能比拟的存在，还不用为那些小事烦恼，何乐而不为呢？”
听了好一阵，这一番“长篇大论”，纪微澜总算是明白了江肆的意思。
他的意思，不就是把人变成了“进化版”的人工智能机器吗。
没有情感，智商很高。
这也许是很多人都在追逐的东西。
可是，如果连情感都没有的话，那怎么能配做一个人呢？
她蹙眉冷声道：“可是我不愿意，我只想做一个正常人。”
“不不不，你本该就是不平凡的，你怎么可以和那群臭虫一样呢？”
江肆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谬论”，指着脑门说着，“你可是你不该有这种想法的。”
“江肆，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啊？应该没有吧，我想，像你这种人应该是不知道怎么去爱别人的。”纪微澜冷笑着出声，随口一说。
不过，对于现在的情景来说，她是觉得，江肆这种人怎么会知道“爱”呢。
“怎么能这么说呢？我爱的人就不就是纪姐你吗？”
江肆想也没想地回道。这让纪微澜有些惊讶。
“你的爱就是把我变成一个机器人？”
江肆惊恐着用手捂住嘴，然后中指在唇上，小声道：“亲爱的你别这样说，那些冰冷的电路铁皮怎么可以和你相提并论？”
“所以你说着我多么让人‘高攀不上’，而我知道，我可能只不过是你的一个实验体，用来‘成功’的实验体，所以你到底是想证明着谁的‘高贵’？”
纪微澜反问，语气略微嘲讽。
“你说你爱我，可是我知道，你谁也不爱，包括你自己。”
“你极力想证明着自己的尊贵，却也不过也是条可怜虫。”
终于，像是脑子里的一根紧绷的弦断裂开来。
“砰——”身后的墙面上裂开了一个小小痕迹。
面前的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火气的温度和火药的气味，子弹而过的形状。
江肆对她开枪了。
那颗子弹在纪微澜身后的墙面上的印子，距离纪微澜的距离，不足十厘米。
纪微澜的神色丝毫未变。
真的，又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