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了!出来了!”顾晚晴激动地握住苏诺的手。

“太好了,出来了!”

船头右侧露出的一个船头,侧对着船浪艰难前行。大家这才舒了一口气。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呢?难道是为了碰瓷?”顾晚晴不理解这种危险又无意义的行为。

“是为了捕鱼吗?”苏诺猜想他们可能跟海鸥是同样的目的。

“抢过大船头,吃穿不用愁。”一名船员在边上愤愤说道。他仍然一脸心有余悸,眼睛紧盯着雷达,似乎在谨防这类事件再次发生。

“以前开渔船,只能在近海捕捞。海里的资源匮乏,渔民又多,竞争很激烈,便有了这种抢船头的传统。小渔船喜欢抢大船的船头,大船只能尽量避让,但船大难掉头啊,需要的安全余量很大。而且即使你选择避开,他们还是会粘着你,赶上来。

这种事很常见,有时候即使能躲开横渡船,这种近海捕捞的渔船大多都会有拖网,挂到他们的拖网也会导致渔船翻扣,防不胜防。”

船长说起来一脸愁容,显然不堪其扰。

“那没躲过怎么办呢?他们是不是看见快撞上了就会跳海游走?”苏诺问道。

“净是出人命的,”梁船长无奈地摇了摇头,“而且渔船是他们的全部资产,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弃船不顾的。出了事就只能打官司。现在管得严,已经少了很多。以前更猖獗,一个个跟不要命似的。”

“现在咱们国家在世界各地建的补给站越来越多,大型商业捕捞就能去到更远的地方,留给这些小船的捕捞空间也就大了,所以这种情况少了很多。”

好在这个小插曲有惊无险的度过,众人的好心情也没有被它打散。船开到外海,船长的神情就轻松了很多。

船上空闲时间多,船长组织了不少娱乐活动,海边烧烤是日常项目。船在去的路上是空仓,船长将货仓压满水,一个正经的无边游泳池就这样诞生了。

蓝天碧海,坐在甲板的吊**,带着墨镜,喝着鸡尾酒,趴在无边泳池看着日薄西海,海豚逐浪,日子过得倒也快。

几个人有一种到了南美沙滩边度假的感觉。

“我们船上的日子也不错吧?”船长拿着一把肉串和几瓶酒走到苏诺他们那桌,坐了下来。

几人纷纷取下墨镜,坐直了身板,正经起来。

梁泊松笑道:“是啊,比我们上班舒服多了,我们加起班来,连白天的天空都难得一见。”

“对啊,这里天高海阔。有什么烦心事看看海,看看日出日落,也就想开了。”顾晚晴举起手中的鸡尾酒喝了一口。

梁船长大笑道:“哈哈哈,是吧!现在当海员的日子好过咯,船上网络也方便,能经常跟家里人联系,还能满世界旅游。其实就跟出个差差不多。”

船长是山东大汉,接近一米九的大个,粗犷彪悍,说起话来带着一股草莽的匪气,不过为人却是细心有责任。他举起水杯跟大家碰了碰,喝了一口水,“我现在还在值班,不能喝酒,要不肯定跟你们好好喝个痛快。”

说着他又招手叫过来一个年轻人,“阿深,过来陪这几个大学生聊聊天。”

几人顺着船长的手看过去,那个叫阿深的少年看样子有20出头,和他们年龄差不多。被梁船长叫到的时候,他刚刚从“游泳池”里爬上来,身上穿了一条彩色的沙滩裤。

阿深走过来的时候路过烧烤架,顺便又拿了几串烤好的肉,放到他们桌子上。船在海上航行,新鲜蔬菜水果是最珍贵的,所以他们烧烤一般烤的都是肉类和海鲜。

梁船长拿起桌子上一瓶啤酒递给他,等他坐下,才又跟大家介绍,“这是我们大副,高材生,你们几个应该有话聊。”

阿深与梁船长不同,是个话很少,有些内敛的男孩子,在梁船长介绍完,朝众人腼腆地笑了笑。

梁船长没坐多久就去值班了,顾晚晴和梁泊松也很快就和阿深混熟。

烧烤派对从下午一直持续到晚上。太阳刚落下地平线,船员们便又开始一阵忙碌,甲板没多久就换成另一个场景。

烤架和遮阳伞被收起来,音响麦克风都拿了出来,不定期不定时的音乐会便开始了。船员们多才多艺,弹吉他的,敲腰鼓的,唱歌跳舞的,很快又欢声笑语一片。还有几个人凑成一个乐队,唱起了民谣。

“师兄,你是不是会弹吉他,给我们唱首歌吧!”顾晚晴转头看向梁泊松。

苏诺闻言也转头,投过去询问的眼神。

阿深听见了,拉着梁泊松就上了临时舞台。

梁泊松也没矫情,一手接过吉他,坐在舞台的一张高脚凳上。五指随意拨出了几个和弦,之后调了调音,便开始唱起一首英文歌。

I never knew, when the clock stopped and I'm looking at you。

I never thought I'll miss someone like you, someone I thought that I knew

……

even though that it wasn't you,but I know it’s wonderful, incredible, Baby, irrational……

原本喧闹的甲板被歌声安抚下来,只剩下吉他的悠扬而舒缓。

夜幕刚刚落下,满空的繁星伴着皎月。银白色的月光均匀地洒落在海面,像是一池的碎银,连绵的波光闪烁,在海面上逐渐变得朦胧。

他声线轻柔,歌声像是从朦胧的月色中跃出来,跳进阵阵清风中飘扬,扬起了台下人的衣襟,扬起了海面层层波纹。

曲毕,众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苏诺回过头来找顾晚晴,却已经不见她的踪影。原本她坐的椅子上换成了阿深,皱着眉看着台上。

翌日,苏诺早醒难眠,便来到甲板上跑步。船上虽然有健身房,但苏诺习惯了户外跑。船上的甲板足足有半个球场大,海上空气干净,伴随着晨起的清风,跑起来很舒适。

跑了几圈后,苏诺面朝太阳开始拉伸,身后响起了脚步声。她回头一看,是顾晚晴。她走过来,朝苏诺笑了笑,“给你看个好东西,”

顾晚晴说着,手从口袋中里掏出一个红红的东西,“蹡蹡~”

苏诺抬眼看去,原来是个莲雾。莲雾不好保存,船上不会采购,应该是谁自己带上来的。

“这么会有这个?”

顾晚晴笑了笑,“是阿深给我的,给你!”说完将莲雾塞进苏诺的怀里。

两人沿着船边散起了步。

“咱们以前出外勤,我就隐约知道你失眠,”顾晚晴伸了个懒腰,“现在才知道这么严重。”

她伸手指了指后面的驾驶舱,“我早上站在那儿,已经看你跑半天了。天还没亮,你就出来了。”

顾晚晴又接着说,“怪不得你之前总是在白天补觉。要是像你这样天天起这么早,我肯定早就疯了。”

他们前一天晚上折腾到很晚才回房,苏诺并没有睡多久就醒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顾晚晴似乎昨夜也失眠了。

“习惯了,”苏诺淡淡地应着。

噩梦醒了再次入睡,梦便会连上,梦里的那种无助和绝望她不想再体会。